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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的哭声中夹杂着那两个单词,“埃琳娜”和“救救我”。你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绕过他的背环抱着他,这个人瘦得过分,体格还不如只有十五岁的你。在这炎炎夏日之中,你拥着他,隐约有种错觉,他脆弱到随时可能融化在你怀中。

伊凡可能是你的舅舅。

你在回去之后问他一句:“你想起来什么了吗?”但伊凡没有回答。他失魂落魄,视线茫茫无焦。他只知道抱着你索求安慰,仿佛一刻触碰不到你,他就会像在风bào中失去船锚的小船一般,被大làng吞噬殆尽。

无来由地,你感觉到一丝异样。这说不好是愤怒还是不悦,又或者是责怪。伊凡被你父亲qiáng行监禁的事实已然板上钉钉,但他为何如此依赖你的父亲?

道理是说得通的。你父亲对他喂食药物使他心智磨损,像雏鸟一般自然而然依赖眼前唯一的人,也有可能你的父亲对他打一棒子给一颗糖,掌控一个心智不全的人有什么难的呢?斯德哥尔摩,你听老师说过的。

但你头一次对他将你当作你的父亲这件事感到不喜,哪怕你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一件方便的事。

伊凡哭累了便睡了,缩在被子里时还一抽一抽。其实他全身都湿了,像只从水里捞出来的猫,黑发都黏在了额上颈上。他哭得出了太多汗,你应该为他洗澡或擦身后再让他睡,否则容易感冒。但你没有。

就像是jg密的仪器出了错误一样,你突然不愿意触碰他隐藏在衣物下的皮肤,遑论为他洗身。

他睡了好几个小时,一直睡到了下午。你已经做了许多事。你向社工简单解释了你的发现,你查了资料准备做一次亲缘鉴定,纵使这并非百分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