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早就退休了的,这次我们住后园,吴家的大boss吴起浩就请了他出来,期间什么意味就可以不喻而明了。
请了这么尊看似糊涂实则精明的佛陀来看住我们,我跟吴起然就算心里有什么小算盘,在知道他管家时也全都散了去。
我在后园跟吴起然慵睡了几日之后,这一天,我刚在湖边的睡亭里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聂闻涛正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揉着额头在看一份设计图。
我一见他,就伸出了手,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他走过来把手放到我手里,我拉他到躲椅上看着他眼底下的黑框,继续问:「几天没睡了?」他摇摇头,把头枕到我的肩膀上,不打算说什么。
我闷了一会,觉得现在也不应该过问太多,先让他休息下再说,所以也只好说:「那你来了,别管其他的了,陪我睡会。」他看我,我朝他眼睛上吻了吻,他安心地闭上了那双不大却还是那么让我觉得好看的眼睛。
陪他睡到夕阳西下,贪玩的几只野鹤在湖水里嬉戏,湖里有几座山上有树的小山头,他们偶尔飞上去停立几秒,就又相伴着去湖里嬉戏去了。
他醒过来时,眼睛里的红丝没有了,我揉揉他的头,「事情太忙也要注意休息。」我都在想,不应该以为是为他好搬来后园,至少我在家,他还会陪我睡几小时。
「还有几天,忙完就好。」他说完,朝我脸上看了好几眼,身体微动了动。
我随着他的力量躺倒他身上,跟他依偎着,随口说:「那你这到底是几天没睡了?」他「嗯」了一声,只是无意识的响应我的话,并不打算真的回答。
我叹气,却也无可奈何,他的事向来是他主宰,我并不想去过多干预。
「明天的东边湖面的荷花要开了,我想下厨做点荷花汤……荷花汤是我外公生前最爱喝的,那时候我家老管家还没死,他在章家做了一辈子管家,也给我外公做了一辈子荷花汤。」「在他快死的那年夏天,他就教会了我这道汤,说以后这新时代了,就不能有他这样的人好好照顾我们爷孙了,只能靠自己了,所以我就学会了做这个,只是外公死后我也不再做了。你明天过来,我教你怎么做。」我枕在他的胸前,懒懒地说。
「好。」他抱了起点我,让我枕在他颈边。
我继续懒洋洋地跟他说着我以前的故事,「说到老管家,他死了之后,外公就更心灰意冷了,妈妈为了追寻自由和自己的事业一年到头也会来不了几天,他守着我在祖宅里过日子,好几天都不出一声。」「我每次玩耍回去时跟他问安,他想好好的笑一下,但都没有笑出来,他嘴角僵了,一辈子跟他最亲密的人都不在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年纪还小的我好一点,我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有时就在他脚边玩一整天,好像这样我们都能开心点一样。」「小时候确实挺寂寞,一整片大山只住了两家人,实在是太大了,爷爷不喜欢外面的人跟我们住一起,连司机跟佣人都是住在山外面,有事才出现,有时出去买个我想要的玩具,都要打电话让他来再开半天车才能到。」「吴起然家那边的山头也时常去不得的,他们家不比我们家,那里太闹腾了,去了也只是被想利用我的人拖住我不放,总是得不到清闲。」「长大了一点,就学会了打架喝酒排遣时间,只是这种时间越过越空虚,外公死了之后也就没什么估计了,所以后来就势离开了这里,抛弃了我的身份,想着像普通人一样的活平常的日子,与某个人相爱,与某个人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说着自己也难免有了一些伤感,难掩疲惫地闭上了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我。
我笑笑,睁开眼看他:「明天早些过来,我教你做荷花汤。」他再次说了声:「好。」
我看着他静静地笑了,就是这么看着老实又闷不吭声的男人给了我一个连做梦都梦不到那么美好的一个家,可他还是只会什么也不说,而你说的一切,他都会说好。
第二天他来的确实很早。
我刚从早上起来,才推开门,吴家的老管家就在门口告诉我他凌晨就来了,一早就去采了刚盛开的荷花,现在正在用泉水清洗荷花叶子。
老管家说完,见我没什么要跟他说的,就走了。
对面阁楼的吴起然正在他的阳台上抽烟,听见了就斜眼瞥我,「我家的狗也起得太早了,吵醒我了。」我朝他比了下中指,他回敬了我一个大白眼。
这厮,自己成夜成夜得睡不着觉,还把在栈道我家男人身上去,这无耻劲十年如一日的没褪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