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陈既明掐灭烟头,又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声音清脆啪地点燃,顺着气流的方向,苍白的烟雾从口鼻蔓延到整张面孔。
闻辰易感觉身上的力气在流失,随着慢慢飘散的烟雾流失,陈既明的每一个安静的动作都在击打他的神经,让他如此难受。
终于他站不住,飞快上前从陈既明嘴里夺过烟,大拇指和食指掐着重重吸了一口,自喉管直到肺脏,接着一口又一口,整支烟眼看就被抽完。
“咳咳咳——”抽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咳嗽,许久不抽烟突然急抽,焦油炙烤喉咙,扁桃体一阵干哑的刺痛,咳得泪水跟着往外飞溅。
急重的咳嗽声让陈既明连忙回神,冲过去把烟头从他手里抢回掐烂,声音里有些怒意:“医生让你戒烟你抽什么抽!”
闻辰易依旧不停地咳,面上是充血的通红。陈既明快步去迎宾处要来矿泉水,看着他慢慢喝下,给他拍了拍背。
闻辰易缓了会儿,鼻子里吸了口气,没有看他:“你肯说话了。”
陈既明给他拍背的手顿了顿,停在半空中,最终收了回去。他站得离闻辰易远了些,点燃打火机,也不抽烟,只是一下一下地看着打火石摩擦出的火光。
沉默良久,陈既明开口,他的声音同样干燥沙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他肯定地说,“但这没必要。”
闻辰易明白他在说什么,心还是颤了一下。
追查了大半年的真相有了结果,多好的事情,可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成了贩毒集团的成员,那块烈士碑下面埋了一段不堪的历史,这该是多么悲痛。
闻辰易作为最后一位见证人——在王律师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位——保守了当事人的秘密,让整个真相死死地压在无垠之地。
他觉得自己是对的,毕竟除了保密义务以外,沈然已经死了,追查什么都没有意义,与其大风大浪地翻出陈年旧事,不如让残忍的痛心的故事都随一抔黄土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