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西槐始终抱着他,在他气息平复之前,如同一片绵延繁茂的树,给予他最坚实的倚靠,让他无须有任何保留。
时间从相偎的身影旁绕过,等到夏日夜晚的蝉鸣穿过半开的窗,在两人耳边逐渐清晰的时候,晏西槐用唇碰了碰靠在他颈侧的耳朵,被上面的热度暖出了一个微笑。
“不好意思了?”他低声说。
声音很柔和,不带半点嘲笑,与发现孩子偷偷花光压岁钱买游戏机的家长类似,看似问询的语义,尽是早知如此的无奈和纵容。
陈荣秋在被碰到耳朵的时候轻轻颤了颤,随后抛去心里那点对自己的羞愧,慢慢直起身,借着半开的窗外透来路灯的光亮,找到了晏西槐隐着一点微光的眼睛。
他说:“我很介意。”
声音很轻,带着些还未完全消去的鼻音和沙哑,像是怕惊醒了什么,又像是几分期待,想要唤醒什么。
晏西槐笑了。
他明白陈荣秋在介意什么,是他在机场的那句“不请自来”,也是往日里陈荣秋所有表面上的“不介意”。
他打开玄关的灯,看着陈荣秋半眯着眼睛,就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我知道。”晏西槐说,“对不起。”
陈荣秋注视着他,目光蕴着些被泪水洗过的潮湿,晏西槐放在他眼角的手指微微用了些力,却没有转移开他的视线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