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晋感觉屁股底下有一只手猛的一拧,他赶紧说了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麻烦你照顾徐哥了,等回去有时间我请你吃……让徐哥请你吃饭!”

庄晏嘴还没长开就眼见孟晋和他擦身而过,逃也似的冲进走廊冲下楼了,忍不住稀奇地说:“什么事儿啊这么急,连带你去诊所都顾不上了?”

徐且行汲取刚才的教训,不敢把戏演过了,只轻轻的从胸腔里憋出两声气喘,紧了紧被子,摇头说道:“别管他了,我不还有你呢嘛。我和你下去吃饭。”

庄晏紧走几步到床前按住他,刚说到:“你别起来了,我都带上来了,楼下老板今天居然熬了粥,太巧了,我看见就给你要了一碗……”就看见床头柜上摆着的粥碗,恍然大悟道:“我说呢,是孟晋特意给你要的吧,那中午只能咱们俩都喝粥了。”

徐且行脑筋急转,心说我要是说我烧的四肢无力让他给我喂两口粥他会同意吗?大概会直接给他送到急救室icu去吧。

于是只好压下自己的戏瘾,装作略有勉强地撑起身子,朝庄晏招了招手:“我喝你那碗。”

庄晏转悠了两圈,找了个小凳子,用纸巾包上四条腿,拎过来放在徐且行身前架好:“没有小桌板,凑活使一下吧。”然后把两份粥一份饭在上面摆好,把袋子挽开,看了两眼,随口说道:“都一样吧,孟晋这个螃蟹还多点呢,都被老板捞给他了,你吃他这个吧。”

徐且行也凑过头来看,跟大家来找茬一样在两份一锅煮出来的连盒子都一样的粥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非喝庄晏后带来那份的必要性:“你看,他这份葱花太多了,我不喜欢吃葱。”

庄晏凝神看了看,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一份就比另一份多四朵葱花,他盘腿在床边坐好,伸勺子一撇:“我撇走,这份螃蟹多你还是……”

徐且行负气,一把端过庄晏带来那碗粥扬头就干了半碗,喝个粥拿出了喝酒的架势,然后才在庄晏目瞪口呆的目光里倔强宣布:“我也不爱吃螃蟹!他这份还稠,我也不爱喝干的!怎么了!”

庄晏心里真替孟晋点蜡。这人怎么回事啊,贴身跟着徐且行干了好几年了,就不说喜好一应俱知了吧,怎么还能处处踩雷啊,这是什么工作态度!

他怜惜地看了眼徐且行,抿了抿嘴,低头一边喝粥一边一点一点地剥起盒饭里的油焖螃蟹来。

徐且行就剩半碗粥,又不像庄晏似的,小口小口喝的怪细致的。他飞快喝完了就开始拄着腮看庄晏剥蟹,看了没两眼就忘了自己病怏怏的身份,一撸袖子就开始帮他剥螃蟹。

庄晏怎么能总是让徐且行帮他剥东西呢,又是虾又是蟹的,而且人家还生病了。他嘴里还叼着蟹壳就呜呜咽咽地伸手拦他:“你别,你又不吃,不用你唔。”

徐且行拧眉躲开,肃着脸嘶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我就爱剥壳!怎么了!生病我得心情愉快,想干嘛就干嘛!”

庄晏没辙,眼看着面前的小碟子一摞一摞的蟹肉堆起来,第一次生出了一些甜蜜的苦恼。

他竟分不清这人是对他好还是真·剥壳机成了精,这剥壳得比脱衣服还快吧。

徐且行脱着脱着,啊不,剥着剥着自己也有点馋了,他偷摸嗦了一口手指上粘的蟹油,不禁赞一句新鲜螃蟹真的是口感卓绝。他看庄晏吃的正好,自己手下拆了只大钳子,神不知鬼不觉就要往嘴里送。

庄晏抬头:“你要吃也吃这个碟子里的,这么多我吃不完!”一边说一边把面前的蟹肉碟子推过去。

徐且行惨遭抓包无情打脸,强撑着没有塌下脸上严肃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语气表达着自己品控的严格:“不是,是这个蟹钳壳碎了,剥不干净,我怕你吃了划嗓子。”

庄晏连连摆手,真诚安慰他:“没事,我吃饭慢嚼的细,你不用这么仔细,小碎壳我自己嚼嚼就行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且行只好一脸那你没办法的表情,伸手把那只肥美又泛着油光的蟹钳肉塞进庄晏嘴里,自己忍痛别开目光,嘴里念叨着:“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螃蟹有什么好吃的,这么多壳就那么一点肉,还不够费劲的,要没我给你剥一只你得吃一个小时,龙虾多好啊,还有那什么,好多好吃的呢。”

庄晏没见过世面的感激笑笑,继续吃自己的乡巴佬肥螃蟹去了。

吃完饭收拾干净残骸,又把小凳子放下去把被子给徐且行拽好,庄晏烧了壶水给他倒了一杯晾在床头,又在他的指点下翻出个应用尽有小药箱,抠好了药给他一并放在床头,嘱咐道:“这几个一会水凉了吃,这个是布洛芬,你要是下午觉得自己又烧起来了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