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盼着老太太能在大事之前松口,不情不愿的认下了照看大太太的差事,说是照看,不过是底下的丫鬟婆子们管着,他每日过去应景交差而已。
忠勇侯府的热闹瞒不住,东宫可不止是皇太女一人瞧见,在场的御林卫,宫人女官有百十人,加上后面老太太、大太太请大夫抓药,人来人往,总有嘴快嚼舌头的。
没两天的功夫,这些事就经外人的嘴,传到了谢妩这儿。
“我也不知道家里的事情。”
谢妩病歪歪躺在床上,面对柳青青的探问,她只两眼迷茫的摇头。
“你怎么不知道呢?”柳青青挪到床沿坐下,抓住她的手,继续追问,“外头都传疯了,说是你们家二老爷荒唐成性,狎妓却狎到了自己……”后面的话不太好听,纵是柳青青胆子大,也知道那不是她一个官家小姐该讲的。
“柳姑娘,我的好姑娘,您吃口热汤,也叫我家姑娘歇歇耳朵。”酥皮儿端着一碗湛清碧绿的荷叶羹过来,又摆小食桌,领着柳青青从谢妩床边离开。
柳青青尝一口谢家的荷叶羹,又转话题,直夸谢妩这院的厨子手艺好,就在几个丫鬟松一口气,当她终于消停了,就听柳青青放下筷子又问:“对了,阿妩,你知道什么是鹑鹊之乱吗?”
“哐啷!”
秋杏打翻了斗柜上的盘子,香橼佛手滚了一地,小丫鬟们赶忙过去帮着捡,谢妩脸色惨白,不知是吓得,还是为柳青青方才那句冒犯。
紧接着,外面就有人进来,官靴踢开门帘,谢长逸身上的官服都来不及换,先去看了谢妩的饭食用了多少,秋梨端了药来,谢长逸又盯着叫谢妩吃药,然后从蜜罐里扎了一枚甜枣,叫她匀一匀嘴里的苦涩。
“柳小姐可知有这么一号人?她打着无知莽撞的由头,故意说些颇有算计的言语,人家不好同她计较,反倒叫她得了倚。这种人我小时候听一老家仆说过,叫做‘爬叉皮’,也是有趣得很呢。”
“从前没听说过,还是……还是在谢家哥哥嘴里第一回知道。”柳青青从脸红到脖子,求救的目光朝谢妩投去。
可对上的只有谢长逸审视厌恶的目光,寒光森森,比她父亲吓唬人的牛皮鞭子可厉害多了。
“阿、阿妩,我……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等闲了,我再来看你。”柳青青胡乱寻了个借口,逃也似的疾步出去,酥皮儿追上去送她,秋梨几个看人走远,才长舒一口大气,将提着的那颗心放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