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探知不到,不知道这密告是锦衣卫上报的,还是东厂上报的,还是哪个忠心的乡宦老臣自己看不下去上报,还是东翁您上报的,只要陛下下旨要查休宁县,要在休宁县砍一些贪官污吏的脑袋,那他们自会疑邻盗斧,认为这是东翁干的!”
“届时,东翁依旧得不到一句好评,依旧会被官僚乡宦们视为敌人了。”
张蕴生说道。
太子颇为沮丧地坐在了椅子上:“连告都不能告,这么说,本县只能当他们豪绅的一条狗吗?!”
“东翁如果不想当,可以在他们需要东翁的时候,直接选择不问不管,但那样也会得一个庸碌之名。”
“但东翁如果还想进步,最好的方式,不是向陛下表忠心,更不是向哪位高高在上的公卿求助,而是应该去向本地乡宦们示好!”
“这样,他们才能配合东翁,愿意为东翁发展本县实业投钱投地,乃至让自家子弟中有能力者为东翁做事,且利用自己的关系为东翁奔走,这样就算东翁虚造了政绩,把新增的人口和粮食填多了不少,上司也会认的,而不会认真追查。”
张蕴生说道。
太子点头:“和光同尘是吧?”
张蕴生拱手道:“东翁明睿!”
“今天就这样吧。”
“我累了。”
太子说着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而看着眼前的一副休宁地图发愣了半天。
最后,太子无可奈何地拿起本县乡宦名册,又看了起来,且在看时,就不禁喃喃念道:
“汪氏,现有三名进士,两人致仕,一人在朝为官,举人五名,与新安卫指挥使胡氏一族结亲……”
“还真是显赫!”
……
“老爷!”
“我们的人回来报说,今晚有个叫罗南的闲汉被叫去了县衙!”
休宁士族,汪家。
家奴来顺则在这天晚上疾步来了乡宦汪焕这里,禀报了一句。
汪焕是万历十一年的进士,如今已经以南京户部右侍郎的官致仕还乡。
而汪焕在听来顺说后,就拧起了眉头。
“见一个庶民,一个庶民闲汉有什么好见的?”
接着。
他就对做过贵州按察使的汪大宾道:“这位知县,颇有大志!”
汪大宾点了点头:“不然不会招一闲汉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