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后把眉头一竖:“本县连给一个百姓上个户口的权力都没有?!”
“东翁息怒!”
“您就算要给一个百姓上户口,也只能私下里打招呼,万不可走官面上的程序。”
张蕴生继续说道。
太子听后沉默半晌,然后很是泄气道:“好吧!张老,你说,我这个知县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能做?”
“在下还是那句话,您只有等,等到乡宦们需要您做的时候,您才可以做。”
张蕴生回道。
太子听了心里刚压下去的火陡然又升了上来:“那本县跟一条随时听他们命令的狗有什么区别?!”
张蕴生一时也呆住了,他也没想到太子会生那么大的气。
过了好一会儿。
太子自己倒是先缓和起气氛来:“也罢,就这样吧,生气又有什么用呢?”
接着,太子又问着张蕴生:“张老,你说本县要是向陛下呈密告如何?”
“陛下想必是知道的。”
“只是,陛下也不可能一道严旨颁布下来后,就让全天下彻底改变这种情况。”
“比如,东翁要是把这事奏上去,就算陛下大怒,下旨着抚按严查,就算抚按也铁面无私,然后,抚按真的砍了好些个甲首里长乃至县里官吏的脑袋,让休宁县人口和商铺以及田地,都不被造假,都被如实呈报了上去。”
“但这能保证休宁县在新的甲首里长和官吏补上去后,不会这样做了吗,能保证别的地方也这样得到澄清吗?”
“所以改变不了。”
“既然改变不了,东翁也没必要为此搭上自己的前程啊!”
张蕴生苦口婆心地说了起来。
太子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就搭上我的前程了?陛下都因此知道我了,我还没前程吗?”
“东翁此言差矣!”
“且不说,陛下日理万机,很容易忘记您,就算记住了您,把您升了上去,但天下乡宦已经知道您是靠什么得到陛下青睐的,所以,等您升到另一地方时,等着您的,会是地方官僚与乡宦更加不配合,乃至更加为难您,甚至在您来时,就全部辞官乃至全部迁走,而行以退为进之策!”
“让您一来该地做官,该地就税收大减、人口大减,到最后考评极差,就算您是简在帝心,陛下也不可能明着照顾一个考成极差的官员!”
“当然,陛下更不可能因为这事就让东翁直接担任执政公卿,如此更令天下人不服,反损陛下自己的威信。”
说完。
张蕴生就无可奈何地瞅了太子一眼。
太子则继续说道:“但我呈递的是密告,他们也不一定会知道吧。”
“东翁带了多少人来休宁,这些人每日做什么事,他们早派人埋伏在四周盯上了,只要东翁派人去投密告,他们肯定能想办法探知到内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