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王锡爵在收到朱翊钧的旨意后没多久,就刚好往扬州城而来。
扬州多富家纨绔,故而王锡爵一到扬州城郊,就见得膏粱子弟无数,俱驾豪华马车穿城而过,不少膏梁更是穿着民间禁用之色的绸衣,奢华之极。
饶是王锡爵这样的家底豪富之人,也望之称叹,道:“难怪他们不想陛下来扬州。”
“虽说十里扬州,灯火不休,遍地锦绣,但也是天子之地,他们想不让陛下来,除非真能买通天下所有人。”
跟着王锡爵一起进城的孙继皋这时说了一句。
王锡爵笑道:“难说,纳粮开中改为纳银开中后,南北大商贾大多皆聚集于此,这么多年,谁也不清楚,他们到底培养了多少子弟在这里,他们背后又有多少人与之勾结,别看朝中许多进士籍贯是晋人、楚人,实际上都是扬州人,所以他们才这么张狂,给陛下下马威。”
王锡爵说着就见对面比他的钦差仪仗还要威风的一支马队迎面而来,且其中有几人骑着枣红大马走到了他面前来:“尔等让开!小心待会儿直接没了命!”
“放肆!”
“看清楚这是什么仪仗了吗,要我们让路!”
王锡爵的家奴王五忙喊了一声。
嗖嗖!
但这时,这些人突然持起弓箭来,朝王锡爵的护卫们射来。
王锡爵的好些个护卫中箭。
孙继皋更是惊愕地回头看了王锡爵一眼。
王锡爵自己被这一幕吓得不轻,乃至还被一支飞进马车里的箭擦破脸皮,当场满脸流起血来。
“老爷!”
“阁老!”
“护驾!”
随行的人大惊。
王锡爵自己也被吓住了,道:“让路!先让路!”
于是,王锡爵的随行人员只得忙让开大路。
这些骑枣红大马的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接着就甩鞭朝城外疾驰而去,随后就有更大一批的马队赶了来。
王锡爵这里则一边让医官给自己治疗箭伤,一边后怕不已地看着这些大批锦衣华服且骑着马出城的人,道:“这扬州城果然是龙潭虎穴之地!”
王锡爵说着就对王五吩咐道:“王五,赶紧去打招呼,免得下次,直接他们直接拿炮轰你老爷我!”
“是!”
这边,扬州城外,十里长亭处。
盐商叶寿宗也看着大批膏粱子弟策马经过后扬起的遮道飞尘,而盐商范善均笑道:“要是他们让阁老没了命,只怕扬州盐税也会跟江南茶税田税一样难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