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足可称德政也!”
“东林先生何故长奸党威风?天子如今有此文治武功,不过是当年太岳之功而已,与现今申吴县这些奸佞有何关系。”
“如果是王山阴等君子当国,文治武功只会更盛!说不定优免养士之善政又会恢复了!”
祝大舟这时冷冷一笑,而拒绝承认顾宪成的说法。
顾宪成苦笑着道:“何必自欺欺人,我也不想承认,但的确申吴县执政期间颇多善政颁布。”
“我说了,那是太岳之功,非他申吴县工于谋国!”
祝大舟当即站起身来,大喝一声,且怒瞪着顾宪成。
“喝酒,喝酒,我们同为拥护倡复旧礼之人,莫要因此伤了和气嘛。”
张鲸这时忙相劝起来。
顾宪成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心里更加堵得慌,道:“要说现在细想想,如果张太岳还在,或许朝局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至少徐华亭、张蒲州的下场不会那么狼狈凄惨,杨祥符也不会被夷三族,更不会有武臣掌军机,以及征讨无度的情况,本以为太岳不在,天下风气更正,可谁料太岳之后,反使君子更遭小人欺负,刑罚也更严,多有士大夫被车裂。”
“这个倒是,太岳若在,陛下当不会对士大夫说杀就杀,张嗣文也不会只知迎合天子而不知保士人体面。”
祝大舟这时跟着说了一句,就道:“所以,我现在是愿意承认太岳有功于国,也开始埋怨当年张蒲州、丘茂实太刻薄,竟要将太岳张家等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而导致自己家破身死不说,也让奸党越发跋扈,天子对我等君子误会也就越发的深,而纵然勤政爱民,其功也都看上去都归了新党!”
祝大舟说着就把一杯酒灌入口中。
顾宪成也是一脸惆怅,随即道:“但愿这次真如我所料,他陈翁源因其私利而使用兵吕宋一战大败!让天子意识到,新党也并非完全可靠!”
东澎璜山。
一簇接着一簇的雪线正随着风砸在这里的临海岩石上,而先乘坐到达这里的李文和,就在这里,一边看着矗立在这里的新建璜山兵马遇难纪念碑与纪念祠以及戚继光和俞大猷雕像,一边对迁居来这里的海商冯格说:
“告诉大主教,我已知道陈璘的部署,这次明军首攻地点是马里斯,先遣战舰六十三艘,双层炮舱的大鸟船二十六艘,载官兵七千人!”
冯格点首:“好的,老爷我这就去双屿告诉给他们知道。”
李文和则又道:“另外,记得把我让你代持的认购劵抛售了!”
“东南大族已经和陈璘达成一致,陈璘已决定顶着被战败被治罪而暂时逃于海外的代价,让这次征讨之事变成惨败,且已准备迁出亲眷,而你得尽快把认购劵抛售,趁着现在认购劵价格还可以。”
“是!”
冯格答应了一声。
“这纪念碑和祠堂,还有这戚、俞雕像,想办法毁掉!”
“天天立在这里,别将来不只是汉人恨泰西之人,连高山人也恨泰西人,那样我们还怎么把他们卖给泰西人?”
李文和突然又说了一句。
“老爷您觉得他碍眼,我们也觉得他碍眼!”
“从来就只有给贤良士大夫立碑祠纪念的,从没见过为庶民立碑祠的,这一立,让来璜山的每个人都知道了佛郎机人在这里做过的事,导致璜山的人天天戒备的很,当地民夫主动配合官军放哨,以致于我们想联合倭寇海盗在这里做笔大生意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