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沉着脸说后,就声音大了些:“朕很不喜欢!”
“生杀他人性命,朕作为君父尚且不敢肆意为之,你有什么资格说灭就灭?”
朱翊钧说着就问了陈政一句。
陈政这时哭了起来:“奴婢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坐视蓟国公成了枢相,那接下来就是京卫的兵马被整顿,我们这些太监连在武人面前都不能为皇爷管着他们了,那我们不是白入宫伺候皇爷了吗?”
“何况,自世庙以来,我们内廷太监能为皇爷做的事已经越来越少,连去九边镇守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也不能坏朕的规矩!”
“朕都没有坏自己的规矩,你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坏朕的规矩。”
“还说为的是朕的社稷,那朕的圣旨在你眼里怎么就这么不被尊重?”
朱翊钧问着陈政。
且问后,他就看向张宏、孙斌等其他司礼监太监:“你们也要记住了,别以为自己成了很多奴婢的干爹,就真当自己是爹了,有再多的干儿子,你们也只是朕的奴才!而且还是自愿入宫的奴才!”
“既然如此,就该知道,朕的规矩,作为朕的奴才,就更不应该破,不然让你们在内书堂读书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你们坏朕的纲法?”
“传旨,把现在还留在外面做事的内宦全部召回!”
“各市舶司、织造局、巾帽局等,改由宗人府宗人令郑王与英国公张元功、驸马都尉戚兴国为钦差领办内廷事务大臣,推举宗室勋戚得力子弟接管在外内廷诸事!”
“给朕记住,朕不是非你们家奴管内廷诸事不可!你们不守规矩,有的是愿意守规矩的人!”
“召回内宦全部到内书堂进行集中学习反思,何时学习得让朕满意了,何时再派出去,不然,就永远只能跟朕一样,待在宫里!”
朱翊钧说着就起身看着陈政吩咐起来。
枪打出头鸟。
作为内廷代表的陈政先沉不住气,他只能先从内廷立规矩,顺势把他早就想开始拉拢的宗室勋戚安排去接管这些肥水衙门,而便于接下来让戚继光整顿军务,与让申时行在经济上进行金融领域的改革且对掌控民间金融的寺庙地主动手。
只是这样一来,内廷宦官损失自然很大。
陈政也就因此再次哭喊起来:“皇爷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糊涂了,与整个内廷的人无关啊!如今若因奴婢一人有罪,整个内廷都要受责罚,奴婢就真的要被内廷的人恨死了啊!”
朱翊钧看向张宏:“张宏,你说,内廷的人该不该重新教教规矩?”
“皇爷圣明,因为老奴年纪大了,一时看管他们不过来,他们就背着老奴越发没了规矩,也该管管了,奴婢其实早就想这么提一下,如今倒也有了机会。”
“尤其是底下的,他们代表的是天家的颜面,他们要是都不正,丢的是天家的颜面!”
“何况,眼下连司礼监都出现了陈政这样欺老奴老迈不能辖制而乱来的奸贼,谁知道底下已经成了什么样子,所以不但不要教,还该严教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