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这时先匍匐在地,哽咽着说了一句。
“起来说话。”
朱翊钧瞅了申时行一眼。
“是!”
“没错,岂止是未能尽谋,还心存苟安之心,只知明哲保身,忘了君臣大义!”
王国光这时也起身说了起来,且瞅向方逢时:“饶是位列三公的,也是只有封还之胆,没有守志之心!”
“难道太师故去后,就不改制了吗?!”
“难道陛下亲政后,就从私不从公了吗?!”
“难道就因为天子仁德,百官不仁,就敢欺天子不敢逆百官吗?!”
王国光连声三问后,方逢时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陛下!”
这时,张学颜站起身来,拱手道:
“王公的话实在是太伤人!至少臣没有苟安退缩之意,别说如今知道了有贪利者欲借清算太师之机会而欲大搞党争,而抄尽臣等家财,乃至可能要臣等性命,就算不知道这些,臣也没有要弃君!”
“太师虽已故,但天下之主是陛下,何况陛下已上秉祖宗之礼,下举太师遗志,又存皇天后土养民之心,此时,臣就更当在陛下亲政后为陛下鞠躬尽瘁,毕竟臣并非张党,实为陛下之臣党!”
朱翊钧点了点头。
这时,张宏已抱了许多章奏来。
朱翊钧则对张宏道:“把弹劾户部尚书张爱卿的先拿出来。”
张宏称了一声是。
而朱翊钧趁着张宏在找的空档说道:“先生去后,诸卿出现欲退或者待罪的心态都属正常,自古求全则毁,朕岂能因一小过而不宥?何况,尔等也是因为未明圣意,才不知当作何为。但现在你们应该已清楚,朕承先生之教,习圣人之礼,欲达天下大同之志,非嘴上说说,励精图治之心,日月可鉴!”
说到这里,朱翊钧就指着那些弹章道:“这些弹章里,不仅仅是弹劾了你们知道的,也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比如说你王纂欲谋加龙袍于太师,还说你梁梦龙有通过冯保私买皇家禁物之事等等,不一枚举。”
王纂和梁梦龙这时皆面露震惊之色。
朱翊钧则道:“这些弹章内阁不敢擅拟,朕也还没处置,但朕让锦衣卫查了,乃子虚乌有的事,子虚乌有的弹章,朕会留着处置,但证据确凿的,朕看了看,大多也如张学颜所言,是时局人心所致,也能宽宥或薄惩。”
“但是!”
“朕得在这时告诉你们,在朕眼里,没有什么张党,皆是朕的臣子,诸卿不能因为先生老了,就真的没了锐气,虽然先生不能再为诸卿扫尾善后之人,但朕已可亲自为诸卿扫尾善后!”
“皇爷,大司农的弹章拿来了。”
张宏这时走了过来回道。
“有实证的和属于风闻而已朱批的,皆丢进炉子里烧了!包括六科或都察院的副本,不仅仅是朱本。属于栽赃而没朱批留着处置该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