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眯起眼,露出某种从暗处转亮、无法适应的神情。

“小殿下……”是白狼骑熟悉的声音。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尼禄便翕动双唇,沙哑地回应道:“大笨狼,我听到了……”

话音落下,他腰上箍着的手臂,突然紧了一下。

勒得他腰肢发疼,也打断了他想说出的话。

尼禄这时才觉察到,自己此时正坐在一个人大腿上。他勉力摇着头,想从对方的腿上坐起来,但发病后的身体虚软不堪,他只能再次跌坐回去。

嘴里是满满的血腥味。

“陛下。”

他回过头,黑发蓝眸的男人正在身后看他。

眼神在阴影中,莫名显得发暗。

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此时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细细的血丝沿腕部淌下来。

发病前的记忆丝丝缕缕回归。

很显然,尼禄亲自选择的帝王执剑人,完美地完成了一次掩护任务。

“做得很好,海德里希。”

他终于能开口说话时,声音还有带着病意的微抖。但那双红眸,已经逐渐冷静如初:“赫卡的军科局里,有最新研发的治疗仪。我会召军医来为你处理。”

“无需惊动军医,陛下。”男人开口说话时,口吻也像他一样公事公办,只是眼神显得更暗,“一点小伤,做些包扎处理即可。”

他松开尼禄的腰,从沙发上起身,并把银发皇帝让给了唤醒他的骑士。

“小殿下,您还好吗?”

白狼骑立刻伸手去接人,并让已经精疲力竭的小主人,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陛下。我们一起去做精神检测,好吗?无论是什么结果,一定会有办法……”

“……我说过,没有必要。”

“为什么呢?已经是第三次了,而且分明一次比一次严重。每次您都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我们肯定可以找到办法解决的……”

海德里希走到书桌旁,去取医药箱。两人喁喁的说话声,也从背后传来。

脱下血淋淋的白手套,用碘酒清洗过手掌,他的掌心里,就显出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其中最边缘的印记最深,一个小小的、深深的坑。那应该是尼禄每次骄傲挑唇笑起,露出的尖尖虎牙留下的。

“你能给我解决的,就是尽快拟定狼骑代理继承制的草案,然后学习处理政务的方式。有一天当我……当我懒得去碰这些东西时,你必须要立刻顶上。”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遵命,陛下。但是我始终认为,不能随意放弃寻求治疗的机会。或许就像破解阿西莫夫项圈一样,能在帝国搜寻到精神科的名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