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不敢歇息,默念了一声善哉,便去除了那人的盔甲,又花了一番工夫,才将那柄剑与那人的手掌分开。待见到那人身上的伤时,玄空也不禁暗暗心惊——从肩膀到靠近胸口血肉模糊一片,那衣衫被血给染成了深色,几乎辨不清原本的色泽。
玄空先去端了盆热水,又从柜子里找出了一瓶伤药。
他小心翼翼地褪去了那人身上的衣料,用温热的清水擦净了伤痕的血渍,便打开了瓶塞。此时,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心道还是救人要紧,就将这澄黄色的药粉抹在了伤处上。
“唔!!”那人便是在昏迷之中,也疼得浑身紧绷起来。
“此药药性霸道,施主且忍上一忍。”也不管床上的人是否听不听得见,和尚低声安抚了一句,遂将药全抹在了那狰狞的伤口上。别的不说,只说这伤药,药性虽是一等一的强烈,但也确实是疗伤圣物,抹了两层后,瓶里的粉末用尽了,那原先汩汩流出的血也止住了。
那人没有苏醒,却疼出了一身冷汗。玄空帮他料理好了伤口后,自己背上也湿了一片。他心想,此人,倒是个极能忍的。
又去重新烧了盆水后,玄空手里拿着干净的布帛浸在热水里。
雨声不知不觉渐渐小了,雨水滴滴答答地沿着屋檐落下,落在被先前的暴雨打歪的竹叶上,最后融入污浊的水洼之中。
将那张脸上的污垢一点一点地拭去,那张脸便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地清晰了起来。
渐渐地,盆里的水也浊了。和尚往灯盏里添了点油,上头飘着一点黑色的油渣。玄空将灯放在床案边,他并非贪图颜色之人,这会子却也不禁有些失神——眉如远山,目若含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