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不解苏星河此语的意思,萧峰也十分诧异,苏星河虽甚少行走江湖,但他的徒弟们却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这样一个前辈怎么会说出这种礼数不全的讥讽话语来?
段誉却心知肚明,破解珍珑棋局是无崖子为了寻找衣钵继承人才设下的,如果萧峰还是丐帮帮主的话,他又怎么能把逍遥派掌门的位子传给他,现在这样岂不正是“太好了”。他有点纠结的看看眼前的局面,这应该属于虚竹命运转折点的珍珑棋局,现在却被本不该出现在此的萧峰轻而易举的破解了,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也毫无把握。
苏星河道:“萧兄弟,你到这木屋中后,自会明白一切。”他与萧峰年纪相差甚多,这时改了称呼,实在是因为明知萧峰即刻便会成为无崖子的关门弟子,也就是要成为自己的小师弟了。
萧峰却回首环顾了一圈,犹疑道:“并非是我不敬苏先生,只是现下这里各色人等俱有,独独留下义弟一人在外,只怕有些不妥。”
段誉立刻跨步上前道:“可不是吗,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他挨个指了指鸠摩智,段延庆,丁春秋,“可都是我的仇家。”
苏星河面露古怪,斥道:“怎么你仇家这么多?”
段誉忧郁道:“苏先生没听过吗,自古红颜多搏命啊。”他说完见所有人一脸茫然,特意加了个注解:“以命相搏。”
萧峰勾了勾唇角,说道:“苏先生,这里还有几位并未下场弈棋,也许并非只有我能解开。”他隐约猜到解开这棋局的人,兴许是要接受苏星河的什么托付,他如今在中原武林地位尴尬,对于这类事情也早失了往日热情。
苏星河有几分薄怒道:“萧兄弟,解开棋局便是解开的,这棋局乃是我师父毕生心血所成,难道是给你消遣的吗?”
萧峰道:“晚辈无意冒犯。”
段誉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大哥,你还是进去吧,万一真有人找我麻烦,苏先生不会坐视不理的。”
苏星河旋即以口嘬勺,唤来数名弟子和十数名仆从,说道:“这还是在擂鼓山上,老朽必会护你这金兰之好的周全。”
萧峰点点头道:“如此便谢过。”
那三间木屋没有门窗,萧峰想也不想便劈出一掌,打开一扇可容他进出的洞门来。苏星河捻须一笑,满面赞赏,显然对这未来的师弟极为满意。
段誉不想萧峰独自进去,是担心在这木屋里发生什么他无法预知的事情,可现在苏星河已经快要翻脸,恐怕里面无崖子听着外面交谈,气也要气的半死,万一现在就提前挂掉,那七十年的功力岂不是浪费了?他索性横了心,萧峰武功那么厉害,无崖子又是一心想要找到传人,至多萧峰等会出来之后武功更高,还要再加上逍遥派新任掌门的名头。这样一想,看着萧峰进了那木屋里去,倒是也放心不少。
丁春秋向前踱了两步,问道:“苏师兄,这木屋里到底藏了什么?”
苏星河鄙夷的看他一眼,并不答话。
丁春秋有心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却知道自己并非萧峰的对手,想要造出些事故,便不断的说些挑衅的话语来刺激苏星河,诸如无崖子是如何无用,调|教出来的苏星河你也是这般无用,等等不一而足。
苏星河先时还不理他,越到后面听他说的越不成话,简直把无崖子抹成了黑乌鸦,再忍不住满腔怒气,和丁春秋缠斗起来。
段誉无趣的围观这对师兄弟打架,苏星河在无崖子的影响下,涉猎极广,却疏于武学,和丁春秋的功力比起来显然差了一大截,可是丁春秋并未用尽全力,应该也是怕旁边鸠摩智这些敌友不明的人暗中偷袭。
他正这么想着,余光察觉段延庆身形一动,直朝着虚竹而来,忙回身挡在虚竹身前道:“段延庆,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和尚可不算本事!”
段延庆冷冷瞥他一眼,说道:“不关你的事。”他的铁杖在地下点了点,发出笃笃两声闷响,地下砖石已经被戳出两个圆洞来。
虚竹慌张道:“段施主,小僧不曾得罪过你……”
段延庆道:“你刚才说的那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虚竹早就忘了被段誉栽赃的事,茫然道:“啊?十六个字?”
段誉慌张起来,刚才为了阻止段延庆自杀不得已提起了当年的旧事,可这种丑事如果说出来,又让刀白凤情何以堪。
段延庆藏在凌乱长发中的双眸闪着莫名的光彩,盯着虚竹,重复道:“那十六个字,究竟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