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他此时的神情实在少见,谢云泽不由得扭头看他。

眼眸在昏暗中轻微晃荡着幽光,猝然竟是有种惊心动魄的意味,看得瞿炎猛然心悸,连带着浑身都紧绷起来。

张口正想要说些什么,他又忽的察觉到异样,“水雾好重。”

确实屋内越来越潮湿了,而越是这样的环境,对于白昼流来说就更加有利,他既然都敢离开巢穴来陆地,那当然必须要抢走谢云泽。

而这样的行为激怒了瞿炎,他示意谢云泽先离开房间,回头紧盯着浴室的门,坚硬的鳞片在皮肤上缓缓地浮现。

谢云泽都已经走到门口,却不知道为何眉心微跳。

随后缓缓地张开掌心,这才发现原来在水雾的浸染下,他掌心的药膜已经开始融化,正顺着纤细的手指流淌。

原本他就仗着有药膜在,并没有很仔细地去使用手,刚才的混乱中更是不知道磕碰到了哪里,眼见着就要有血珠渗透出来。

抬头看着已经逐渐弥漫满屋的水汽,谢云泽缓慢地握拳。

血珠便从指缝中滴落下来,令水雾感受到的时候,甚至还条件反射地贪婪将其包裹在其中,任何一丝都没有让他滚落在地面。

旋即空气似有着片刻的凝固。

随着浴室里面陡然传来痛苦尖锐的哀嚎,烈焰跟水雾同时冲天而起,爆开滚烫的水珠,险些都快要将谢云泽淹没。

而谢云泽脚底下的水花溅起,眼见着就要卷住他的小腿将他拽进海底,可谁知道烈焰与鲜血同时落下,将他硬生生灼得猛然急退。

旋即瞿炎卷着炙热的焰浪,猛地砸立在谢云泽的身边。

都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拽进瞿炎的怀里,暴怒的阴影压下来,而粗粝滚烫的舌头已经舔舐上他的伤口。

谢云泽顿时被激得浑身都颤抖了下,忍不住低头去看,却猝然发现瞿炎的那双黄金瞳里面盛满了破碎的光。

像是有些可怜。

又像是在乞求他不要发怒。

在陆地上打架瞿炎本来就更占优势,但是却没有想到水雾还能够融化谢云泽的药膜,在闻到血腥气的刹那连神经都倏然颤栗。

旋即什么都顾不了,只想看到谢云泽有没有受伤,即便呈现在眼前的还是昨天那道伤口,却还是无法抑制地想为他舔舐治愈。

“不要骂我……”他含糊低哑地道。

这话瞿炎从前说过好多次。

但却还是头次这样委屈的语气,倒是还真让谢云泽愣了愣,随后等到瞿炎松开嘴直起身来,这次发现掌心湿漉漉的,但是不疼了。

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到最后连伤疤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