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暄不爱说话,任中人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理。崔俣气质亲切,可他今日心中有事,也不大分得出心,只随意附和着。这样态度让中人很受打击,虽脸上仍然一贯热情,心里却打起了鼓。
还是蓝桥木同为主人挣了面子,主子们不理,他俩就跟着搭茬,从宅子风水,到巷野趣闻,完美扮演了对洛阳不熟的外地人,让中人一抒谈性,气氛相当不错。
走着走着,中人自觉瞧出来了,两位买主不差钱,是大方的,就是对洛阳不熟,才不随意搭话,这样才显得高深么。让下仆跟自己聊多好,又能听到东西,又能做判断……贵人们就是有范儿!
他一个中人,无所谓有面子没面子,平日里跟大户人家下人打交道也习惯了,套路玩的极好,两位买主不理,他也没哪里不舒服,拽着蓝桥木同聊的热闹,只时不时看一看杨暄崔俣脸色……
很快,前面不远处出现一个佝偻着背,拎着食盒,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中年人,正是那位忠叔!
崔俣看了眼杨暄:你来还是我来?
杨暄不置可否,谁都行。
偏两拨人擦肩而过时,街上冲过来一匹马,跑的极快极疯,虽未伤人,可这速度——是人都知道躲着点。
两边路人往里一让,崔俣顺着人流,正好碰到忠叔的肩膀。
机不可失,崔俣嘴唇翕动,轻声道:“告诉彭传义,若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忠叔猛一抬头,看到崔俣的脸,惊的话都说出来。
崔俣冲他眨眨眼:“应了我那么多报酬,我可还没拿到呢。”
惊马过市,路人闪躲,声音嘈杂,崔俣音量压的极低,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忠叔能听到。路人很多人为避马挤在一处,他二人的擦肩相撞,也极是正常,并未引来任何注意。
忠叔看了眼四下,都不认识,可崔俣的脸,他却是知道的。只一瞬间,他就想起了河帮的惊恐日子……
那些日子虽然惊恐,可面前这个人的能力,却是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