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有点不忍心,但仍按捺下来,她想起薛郎中在她们临走时说:“虽然不能保证,但老夫这里有几副妇人调养生育的方子,有六七成的几率使妇人产子。你们若愿意,在为这位夫人调理好毛病之后可以一试。”
“就当谢你那几个高明方子,这几个改良方会帮老夫大忙。”
“用不用,你们自己商量。男女不敢保证,但老夫可保夫人无忧。”薛老大夫显然对他自己的医术信心十足。
伊丽莎白心里翻动的厉害,这得明白告诉班纳特先生,由他跟妈妈夫妻两人决定。
伊丽莎白忽又想起那个老大夫自言自语的嘟囔什么“……洋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没那么讲究,这小姑娘都能料管她母亲生孩子的事了……”忍不住想笑,又想知道这个时代的故国是什么样子,男女大防还那样重吗?不是已经有了女医官和女家主了吗?
这就现在来说,还是个遥远的梦,伊丽莎白想,但有朝一日,未必不能行。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加更来啦
第40章 冤家路窄
班纳特先生有点神经疼。
事实上,自从前天早晨起一直如此,尤其是在太太和女儿从伦敦回来后,头疼达到了顶峰。有那么一瞬间,班纳特先生以为自己的神经已经“啪”的一声,绷断了。
要不是深知太太没有脑子,莉齐品性良善,班纳特先生真会怀疑她们伙同马车夫偷了人家的箱子。那可是一整箱金银!
班纳特先生想起当时莉齐打开箱子时,班纳特夫人惊破天际的尖叫,温柔可亲的大女儿险些从眼眶里掉下来的眼珠子,脑子就发出嗡嗡的警告。最最可恶的是,莉齐这个坏姑娘故意的,为了逃避跟她的老父亲解释,故意在书房里当着她妈妈的面打开箱子。
班纳特太太乐开了花,那明国的黑漆漆的药明显改善了她的睡眠,她睡得足吃得香,脸色都变得红润润的了。只可怜她的好丈夫,一面深受她唠叨之苦,一面每晚都得伴着苦涩的、有点臭、有点酸的味道入眠——男女主人房的那扇小门根本无能阻隔这霸道的味道。
现在,那一个箱子还在班纳特先生的书房里放着。没办法,因为那里头不仅有20个十两的银锭子,最底下还压着一个装着金子的匣子——明国的这种金元宝班纳特先生也头一次见。
200两白银班纳特先生还算能承受,他听说过,市面上大概一英镑能换150克白银,就算明国的银子更值钱些,这些银子也不会超过一百磅。虽也是一笔数额不小的钱,每年收入两千磅的班纳特先生还能维持绅士风范。
但金子绝对超出班纳特先生的想象了,现在不列颠是金本位国家,规定每盎司纯度09的黄金价值3英镑17先令10便士——一盎司大约28克,算起来这五十两黄金价值近七百磅!
一个箱子里就装着近乎班纳特家整年所有进项的一半!班纳特先生受到了惊吓。更要紧的是明国的黄金向来以纯度高出名欧洲,这些底部刻有铭文的金元宝明显是官铸,价值更难估量。
伊丽莎白此前从不知道原来欧洲银价,经过这一次才知,远比她以为的要低得多。幸而那薛老大夫没起意坑她,她后头默出的几个方子里掺杂了两个经世名方,远不是头一个试探的养方可比,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是上辈子历经中医几番沉浮仍能经久不衰的验方——其中一张正是有伤科圣药之称的滇南白药,这张本是绝密的配方曾因他国苛卡中药的缘故在别国公开过组方。距离这方子配验出来的时间还早,伊丽莎白就将它默了下来。
她有心把良方归故土,可也不是不计较回报的圣人。
事实上,细细品过方子的薛老大夫正激动的配药试方呢,心知他给的太少了,医者稍一斟酌就知此几方灵妙贵重。老大夫心想只要效果不差所料太多,那这方子可就了不得了,整个药方局甚至太医署都要被惊动,这里头的一个方子或可录进皇帝金印封盖的《大明宝方》之中。
《大明宝方》非同一般秘方、验方,是国朝密档,单设一司会同锦衣卫掌管。其上记载的配方、工艺绝不允许半点泄露,在锦衣卫的监视下由药局宝方司统一制药,发往各地。宝方难得,当今御极近二十年里,尚还无一方获准录进《大明宝方》之中。
老大夫本意要多给些,免得日后生是非,可如今看来,却是欠下个大大的人情。得了方子后一把年纪的薛郎中泡在配药房里整一夜光景,越试越心惊,越试越高昂。这位老郎中把方子藏得严严实实,赶忙找人商议。
若不是医者父母心,更兼异国他乡没有锦衣卫,恐怕薛老大夫连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明国在海外的根基和人脉随着国家强盛和贸易发达越来越水涨船高,薛郎中此时已将那个洋人小姑娘查的底掉了,不仅知道她的来历生平,更连她和校友的那点小秘密也洞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