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念忍了一会儿,见沈清云还没有松手的意思,虽然不想打破这温馨的氛围,可自己的腰却是实在受不住了,沈清云一双铁臂像要把他揉进身子里越箍越紧,不由呻吟,“二哥,快放开,我要透不过气了。”
沈清云稍稍松开了一些手臂,“我弄疼你了?”问语中透着歉疚担心,可手臂就是不肯离开无念身子。
无念拍拍他胳膊,“没事。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竟不知道。你来怎么也不点灯?”
屋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屋檐上挂的几盏灯笼透进一丝光亮,暗夜中只能看见沈清云那双精亮的眸子一闪一闪。
沈清云放开无念转身把灯点上,回转过来又抱住了不放,双双倒在床上,互相仔细打量对方的样子。
沈清云这四年间越见成熟,眉宇间的豪气已非当日的儒雅青年,无念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的长大了,早已不是昔日的玩伴,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依旧未变,情深如许一若往昔。
无念的轮廓也已脱去了少年的圆润线条,多了几分英俊锐利,更见清俊,唯有那份淡泊无争的气质仍是沈清云旧时熟知的样子。
两人一语不发凝视对方,似乎在努力寻找彼此往时的样子,又突然间发现对方现在的模样更加迷人。
沈清云伸手抚上无念面颊,从眉梢一点点划过,额头、眼角、鼻梁、嘴唇正是自己日思夜想了四年的,如今就在眼前,却只敢轻轻触摸,唯恐这是一场美梦,用力大了便会惊醒自己。
无念含笑看进沈清云双眼,任他用双手倾诉着点点思念。
良久,沈清云才缓缓开口,“无念,这不是梦对么?我终于看到你了。”
无念嘻嘻一笑,“我搧你一巴掌看疼不疼,不就知道是不是做梦了!”
沈清云盯住无念双唇看它一开一合,一双眼渐渐明亮,终于噗哧一笑,“不是梦,是真的,听这话就知是真人到了。”笑过之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搂住无念复又抱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头上,轻轻摩娑着柔软的青丝,一字一句说着,“我进到屋里,就是不敢点灯,生怕弄错了,躺在那里的不是你,那我就又白欢喜了一场。 ”
无念心中一股热流慢慢升上来,混着一些感动、一些酸涩、一些心疼,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喜欢自己呢,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或许……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过了一会儿,无念终是忍不住满腹好奇询问。
沈清云想起表妹气急败坏找自己告状的情形一阵好笑,无念的整人功夫显然同武学一样日渐精进。
“你今日在醉仙楼是怎么捉弄我表妹的?把师父的名号也拿出来玩笑。我晚上刚到这里,蓉儿就跑来告状,她一形容你的样子,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再没人敢冒充师父。我传令下去,命属下找遍所有客栈,查到你在这里投宿就赶忙过来了。”
“怎么能怪我,是你表妹不讲理,我一开始就说了是你师弟,她不相信还说我冒充,我索性就真的冒充给她看看。”
说到这里,两人都撑不住相视而笑。
多年不见,无念和沈清云都有满腹话说,不知不觉聊到天色微曦方才睡去。
日上三竿,沈清云被敲门声惊醒,门外属下回报:要迎接的诸位宾客都已到了别院,请沈清云回去。
沈清云这才惊觉时辰不早,匆忙收拾了无念随身物品带他回府。
无念还没睡醒,硬是让沈清云拽了起来,迷迷糊糊上了马车随他来到沈家在城中所住的别院。进了客房无念依旧蒙头大睡,沈清云却没这般好命补眠,只吩咐下人好生伺候,自去接待客人。
到了午时,无念终于饿醒了,门外早有仆从守候,听见动静进来伺候。收拾整齐干净后由人领着去到前厅沈清云处。
前厅正摆了一桌筵席为来拜寿的客人接风,沈清云见无念进来高兴地起身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为他一一介绍在座诸人。
十个客人都是武林中有名的,其中六个都没见过,无念大都听过他们的名字,只是他向来对行走江湖没什么兴趣,也没心思结交,只是客客气气的与众人寒暄。在座诸人知道他是陆长廷的关门弟子都不敢小觑,更有知道当年衡山一事的,言语间就越发客气。
另外四个客人却是熟识的,风流侯爷赵一鹤,飞鱼帮助陈慕南、武山,还有展杰的大哥展英。
赵一鹤出身尊贵武艺不低,因此自视甚高,一般武人并不放在眼里,与桌上的客人也只泛泛之交,除了与沈清云和展英闲谈外,与他人并无多少言语,正觉无趣得紧,忽见无念进来,立时精神起来,笑吟吟招呼,“风小兄弟也来了?难得难得!自从衡山一别,赵某着实思念小兄弟啊,今日有缘重聚,可得好好喝上一杯。”说完,习惯性地拿起扇子扇两下,见无念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猛然间醒悟过来,“啪”的又把扇子合上了,干笑道,“虽是冬日,可江南的天气还真是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