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手握着黑色的签字笔,在遗嘱上留下的字飘如游云。

吹干朱红色的印章,将遗嘱夹在傅卿最爱的《红与黑》里,将动过的物品复位,抹去一切痕迹,周博开着车漫无边际地随着车流绕了俩钟头,这才掉头重新回了郾都西北的西山公墓。

喧嚣过后,无限凄凉。

山脚,两个小时前的车海,如今只剩一辆黑色suv。

周博把扎眼的亮黄色跑车停在suv旁边,这次他没打伞,没穿外套,拎着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缓步上山,细如丝密如麻的雨线落在周博肩头,在雪白的丝绸衬衣上绘下点点水痕。

墓前,一束鸢尾,一个抽烟的男人。

男人个头与前世的周博相差无几,背影看上去不算壮实,但背挺的笔直,无端添了几分强势。

地上烟头五六个,考究的黑色西装裤脚挂着泥点子,肩头已经全湿,看上去并不柔软的黑色碎发在雨水的作用下完全贴在了白皙的脖颈上。

这个男人显然已经在这站了有一会儿了。

周博捋尽了三十几年的记忆,都没找到关于这个背影的丁点儿印象。

走到男人身旁,入目那张俊朗精致却不失英气的侧脸毫无瑕疵,只可惜严肃过了头,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

周博情不自禁地挑起了眉:“你是他粉丝?还是同行?”

男人专注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甚至连一缕余光都没舍得施舍给周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