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看开了,但你其实并没完全放下。”
闻礼过于平静的、类似说教的话激起了文斯的反抗,他也冷笑一声,反问,“是,我没放下,但那又怎样呢?能改变既定事实吗?”
“不能。”
“所以……”
“所以你说这些,”闻礼看定他,“是为了告诉我什么道理?”
文斯呼吸一滞,他浑身的芒刺仿佛突然被强行卸去,不期然望进闻礼的眼睛,那双幽黑的瞳孔似乎突然变得无限广阔,不知不觉将人致密地包裹起来。
闻礼已经替他解释了,“你刚刚是想跟我说,你觉得自己没能享受到父母足够的爱,但这么些年也看开了,而且回忆让你更加清楚地看到,他们也是很爱你的,只是早些年被恨意蒙蔽,所以失去后才想要珍惜,是这样吗?”
“……”文斯无言。
“你或许还想说,关于我爸和我姐是怎样看待我的,要从细节里找答案,不要只看表面?”
文斯撇了撇嘴,“你都说出来了,那我还能说什么?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不一样,我也不是很了解你家里,我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一说,也没有劝你原谅你母亲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因为她而难过。”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闻礼问,“你想安慰我?”
“算、算是吧,”文斯小声别扭地回答。
闻礼握住他的手忽然间松开,文斯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就见闻礼朝他靠近,一下子心脏快跳,而后整个人就被拥住了。
文斯浑身僵硬,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摆,就这么直挺挺被他抱着,十多秒后反应过来,正想要推他,就听闻礼在他肩膀处闷道,“你不是要安慰我吗?”
好吧,文斯默默把手放回膝盖上,既然安慰人,那就摆出点安慰的样子来,抱一下也不会少二两肉。
等过一会儿,他拍了拍闻礼后背,“喂,别难过了,男子汉大丈夫,多大点事儿。”
“如果我还是很难过呢?”闻礼低声,“她坚持要我去北美,我姐可能也是希望我回去的,那我……”
“你姐绝对不会想让你走的!”文斯下意识抢答,顿了顿马上补救,“走不走都是你自己决定,谁也不能左右你。”
“那你呢?想我走吗?”
文斯又一次被杀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他刚刚那句表态其实就已经代表了他全部想法。
只是如果作为姐姐,他可以答得很快很坦然,但作为文玟,这话不知为何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不答话,闻礼又问,“你是在安慰我吗?”这句话的重音在“是”上面,语调怀疑。
“我当然是在安慰你。”文斯辩解,但哪有他这样,安慰别人结果自己还在神游,确实有点不走心的意思。
他强作镇定地咳嗽两声,而闻礼稍微放开一点,垂眸看来,“你确定?”
文斯以为他嫌自己安慰得不好,“那你让我怎么安慰?”
“嗯,我考虑一下……”闻礼的脸忽然靠近些,带着审视的目光更加紧密地看住了文斯的眼睛。
温暖的呼吸好像过于接近了,对面那双瞳孔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束缚过来,文斯眼皮跳跳,无意识后退,却发现只能靠往沙发后背。
闻礼终于缓缓开了口,“那我可以要点实质上的安慰吗?”
“什么啊……”
文斯茫然扯动嘴角笑了一下,闻礼直直凝着他的那种眼神让他一阵心慌意乱,只得垂下眼睫,想要暂时避开。
拍拍趴在他膝盖上,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大尾巴摇啊摇的,文斯正要对它说什么,刚张了嘴,却不想一个蜻蜓点水的柔软触感落下来,正好浅浅扫过上唇。
文斯一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被亲了,而且还是亲的——
鼻翼仿佛残留着那种独特的热度,做出这举动的人也并未负罪潜逃,他就在近前,很近很近,文斯脸上刷得红透,熟透的桃子似粉红粉红,“你……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