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殊死(2)

邹吾:“贪渎瞒报,携眷外逃,煽众逼宫,这些每一件都在明面上。”

申睦:“好,若殿下执意如此,我没有异议。”

邹吾:“殿下失血过多,暂不能临朝。这需要南君您下令,大义灭亲。”

申睦:“他是我叔公。”

邹吾毫不理会:“申良弼供述糜太医有钧台宫内线,钧台宫的女官们现在都还在,那我与殿下就查查看,到底是谁这么手眼通天,一个太医居然可以把手伸进巨灵宫。”

申睦似是而非地回应,“右相之位不能空悬,如今瘟疫乱局更不能乱,需要一个人来扛鼎指挥。”

“呵……”

这一次,邹吾忽然轻笑一声,把小铁皮壶放回小炉上,“我以为你们感情很好。”

“十多年了,再好也厌倦了。”

申睦不以为意,说着往屋里看了一眼,略抬高了声音,“本君知道你们新婚燕尔,不过凡事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以你的能力魄力,一方诸侯绰绰有余,实在不该受困于咫尺院宇,只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多谢赠言。那其他的我看就改日再议罢,阿鸾怎么中毒,申良弼怎么被救,巢瑞将军应该很快就查得清楚。”

申睦沉默了。

邹吾静静地看着他,他在赌,他赌申睦在虚张声势,赌申睦一定会保向繇。

果然,申睦妥协了:“总指挥权不变,殿下这七日辛劳不能白费。不过你们也需要朝廷的人手罢,那么多的物资,你们可办不来,朝廷大员们我可以动员,但你要把他们的子女都放出来。”

“这个没问题。”

邹吾略一沉吟,沉静的眼睛颇显诚意,“五百赤炎也会撤下钧台宫,拱卫这个小院,不过南君的五万人马在山趾实在也是耽误货船卸运物资,还请向后退出十里。”

他主动提出让申睦宽心不少:“南境的人马今日就可以退,申不亥的斩立决,一个时辰内即下。”

“好。”

邹吾以茶代酒,与他对了一杯,“钧台宫的女官们,我会安排人尽数送回巨灵宫西殿。”???c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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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二日,酉时末,宣余门之乱。

渝都在几方势力煽动下以下克上,席千余人之怒逼宫解封,局面危如累卵,一触即溃,含章太子起于为难,挽狂澜于既倒,弥危散众。随即,申不亥落败,含章太子负伤,武烈侯邹吾、赤炎彻侯巢瑞迅速控制大局,稳住渝都整个局面。

五月二十三日,深夜子时,即宣余门之乱两个时辰后,墨麒麟携五万南境军归渝。

渝都之外,南境军列兵五万,虎视眈眈。武烈侯间不及谋,迅速部署渝都兵防,带兵入均台宫,统调赤炎、武道衙门、东宫卫三军将渝都下山城、中山城、巨灵宫东侧全权控制。

短短三个时辰,渝都高层间的信任降到冰点,战争阴云密布,瞬息间即可发难。

五月二十三日,上午巳时末,即同天五个时辰后,应武烈侯之邀,南君孤身赴约,于中山城与邹吾进行秘密谈判。

渝都的五月六月的风雨晴晦,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尽在这不到两刻钟的会谈里。

向繇暗中走尽险招,却几乎将整个渝都朝廷输掉,申睦捡起他半盘落索的黑子,挟自己南境十数年之威权,与武烈侯重新博弈。

没有人想鱼死网破,两方不断抛出条件和虚假的底线,反复施压对方让步,为己方谋得最大利益,最终两人在申不亥的处置上艰难地维持住了平衡,将恶化到了极点的关系共同往回拉了一步。

五月二十四日,东境传来难得的好消息,应含章太子停战之邀,垚关良成业退兵三百里,南境外部危机解除。

公子襄夫妇其中的运筹帷幄,南境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但尖锐对立的东南两朝于此转折,天衍除了东境、北境外,四方来援,全面补给封锁的渝都城,历经整整八天封锁之后,满目疮痍、满心惊恐的渝都终于平稳渡过了它最危险的混乱期,开始了它的按部就班,井井有条。

其实包括申睦、邹吾、巢瑞在内,他们也不知道如今的秩序会维持多久,这个暂时的规则又是否牢固,风云突变的时代,纵然他们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但也总会被各方势力掣肘,能做的只是维持住暂时的平稳。

风过无痕,雨过无声,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又好像已经改换了天地——

清晨,晨露新结,草叶上摇摇欲坠。

小卓脖子上套着个巨大的板车,飞速地奔跑着,到一户人家门前就是一停,回头咬一兜青菜猪肉用力地甩头一撇,扔进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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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保护他们,两个时辰轮一次班,若是吃饭都是在医署里,不就相当于要摘下面巾吃饭么?那还是会传人的,我的意见是还是去一个固定的干净的起居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