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开外又是粥棚,里面偌大的千人锅,清一色摆了五口,源源不断地有人来领粥,朝北是一列列瓦房,瓦房边打着地基围着一群正挑脚架屋的人,看制式似乎是赤炎军,各个精壮的听着瓦工指挥撸袖子搬砖,而一些老病的此时都住进了简易的窝棚,委顿在里面等着家人给端粥喝。
一眼看去,人群散乱奔忙。
邹吾站在高处目光逡巡好久,最开始还在找有随从跟着的一撮人,最后找不到,干脆找单个闲逛的人,直到拿油盐的那一排排头起了点骚乱,他放眼过去,才看到了辛鸾。
此时辛鸾跟钧台宫的装束完全不同,一身雪白的长衫,简简单单挽着发髻,头上耳上的珠玉全都剥脱了干净,因为正午太热,居然光着脚踩着当地人的厚底木屐,按着小桌在和一个书吏争辩,瞧着火气蛮大的,争得都要跳脚了。邹吾见状,赶紧快走几步拨开人流往那边去。
邹吾不知道,辛鸾已经来这里溜达了好一圈了。
他先看了大锅里的米粥成色,看了看窝棚里的环境,看了看临时搭好的茅厕和附近的水井,问了问几个呕吐不止的老人有没有大夫来看病,还帮着许多无头苍蝇一般乱走的人指了路。没人认识他,也没人想认识他,他也无所谓别人认不认识他,他嗑嗑哒哒地走,发现好些人被堵在外面明明抱着行李来了又往山下走,觉得不对,才问了两句。
原来就是领物资分配住处一定要他们先登记才能上来,山脚已经排了七千人的长队了,他们被阻住了,安排不了事情。辛鸾不信,他恍惚记得这个小事儿徐斌刚才似乎是跟他说了,他们不是这样安排的,这才挤到了最近的柴油那个桌子去问。
谁知道那个衙役态度那样不好,一脸的不耐烦,朝着辛鸾大吼:“你说的上面定的我怎么知道?去去去!去排队!刁民别想着变法儿插队!”说着还搡了他一把。
辛鸾顿时恼了,说:“这么大热天你坐凉棚让这群人来回上上下下怎么回事!你上峰是谁啊!”
邹吾就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他喊了一声“阿鸾。”
谁知辛鸾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本来到嘴边要和衙役争论的话也不说了,推了他一把就往外走。
邹吾被他搞懵了,人群里就抓他手臂,“诶!怎么了?”
“别碰我!”
辛鸾甩开他,又嗔又怒地瞪他,恨恨嘟囔:“登徒子!”
忽然接了这三字评语的邹吾险些一趔趄。
炽阳灼人,他无奈地跟上辛鸾的脚步,人群熙动中摸着鼻子寻思:他是看出来了,辛鸾现在对那些女官已经不剩多少反感了,现在的不开心全都朝着自己来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ida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