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您放心吧,咱们想出来了!”
向繇朝着他后脑勺就是一记,“呵!”
“婶婶你别怪我不告诉你啊,本来辛鸾就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只要他能得了他该得的,高辛氏的体面,东朝整体的局势,他都要顾及啊……”
“内宫之事不牵连外朝,说得倒好听,想得倒简单,谁能给他公道?塌天般的大事,谁敢给他公道?”
申豪鼓了鼓嘴,又塞了块虾饺,“他想若是一切顺利,会请极东无皋山还健在的宗祠长老们出山罢,在宗正寺里给济宾王定罪。”不知不觉就把辛鸾的计划给兜了出去。
向繇一听这孩子气的想法,就嗤之以鼻,“一个人已掌过乾坤,怎么可能会甘心退却?他怎么确定辛涧不会反咬一口,倒打一耙?”
申豪也愁眉苦脸,“所以殿下这两天叽叽咕咕和徐斌商量的就是这些事啊……那徐斌祖上三代都是卫国臣子,还有入过揆阁的大臣,对这些官场的弯弯绕绕比我明白的多,他们就在研究今世前朝旧例里还有谁最有理有力地约束辛涧,还能同时给天下人一个合理说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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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吗?”
明日正午就是和谈之期,这注定是不眠之夜。垚关一侧的土丘之上,邹吾与辛鸾并肩而立,举目看那连绵数里的火光,和一弯残月。
辛鸾神色平淡,慢慢道:“不紧张。”
他想,若是有把箜篌在就好了,这样的夜里,他便可以架箜篌而奏,若奏,就奏《乌夜啼》,示敌以镇定从容,告诉这垚关里外三万余人,含章太子不以和谈对峙为难,还尚且觉得是苦难拨云见日,喜事将近。
辛鸾看着远处辛涧大帐外的处处营火,又回头望望了巍峨险峻的城池,问,“这像不像当天还在荒山的时候,我、你和惊山鸟对峙在悬崖上?三方并立,只我势弱,前后两人都等我入网而栖?”
这话他说得豪迈而视死如归,让人闻之惊心。
尽管表面上有将邹吾划入敌对的意思,但邹吾知道他也就是打个比方以类比眼前情境,他压住心中古怪的隔阂,尽力诚恳道,“这一次,殿下也一定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辛鸾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你们都以为我是去见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以为兵将列了几阵,我身单力薄应该觳觫不止……其实,不是的……在我眼里,我只是去见我反目的亲人,这人曾经抱过我,摸过我的头,给我弹琴,给我偷偷送零花钱,被我十几年来……喊作叔叔……我其实很难想象他要怎么对付我,会怎样与我公事公办,我甚至觉得他理应没有颜面来见我……你们给我的建议都有道理,可是我总觉得……”
土丘之下,人影忽然杂乱了起来,赤炎的亲兵横戢在前,一声大喝:“对帐来着何人?不知明日才是和谈之期吗?”
辛鸾黑夜视物极远极清晰,当即看到一风烛老人颤颤巍巍地缓步而来,他身后还有一人身披黑衣兜帽,不见形容,辛鸾朗声笑问,“公良先生,漏夜前来,是来当说客的吗?”
只有两人,辛鸾当然不会认为来的是刺客。
辛鸾踱步走下土丘,根本没有走近便摆手折路,“先生还是请回吧,夜深露重,您身子不便,明日才是和谈之期,您何必急在一时来试探于我?”
“太子殿下!”
公良柳亟亟喊道,“您不见老臣,难道也不想见这一位吗?”
辛鸾蓦地停住脚步,这才将目光好好地放在他身后,只这视线一凝定,他立刻怔住了,脚下的步子,再也迈将不开。邹吾眉头紧锁,想辛鸾刚才说“不知辛涧将怎么对付他”,谁知这第一招,就这样快地来了。
辛襄放下兜帽,忧悒的眼刺破夜色,同样瞧定了辛鸾,可辛鸾似乎是呆住了,见了他,一句也不说,只默默相望。
他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神情,仿佛是笑,又仿佛是伤心,辛襄忽然觉得他们相隔的那几步是如此的遥远,他的披肩自肩膀滑落,他想张开手臂,却还是放下,身后火光熠熠,终于,他说:“阿鸾,哥哥来找你了,哥哥……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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