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书简里说过的斩杀了蚩戎的首领的奇兵吗?”他难以置信,“可这段战史属实吗?我记得书上记载过,这支奇兵人数不足五十,各个身手敏捷善于伏击,突击时嘴中含着竹篾哨子做鸟鸣暗哨,相互应答,被暗杀者听到声音,只会以为是鸟儿鸣叫,并不会有所警觉。”
庄珺哈哈大笑,“这战史当然属实!你不是觉得济宾王爱音律误事吗?这‘惊山鸟’就是他练出来的突击奇兵!”
“什么?!”齐二吃了一惊。
“惊山鸟”十五年不现身,几乎已经成为一段传奇。
人们只知其名,却不知其人,就是齐二找自己父亲求证,得到的答案也模棱两可,谁也不能确定这支队伍到底存在过没有。
庄珺明显不愿意深入多讲,只道,“乃父当年不在赤炎军帐,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其实济宾王何止练出过‘惊山鸟’,赤炎铁骑许多兵种都不对外公布,只有王族才知道其中密辛,我知之不多,但能确定每一队都是百人不换的单兵高手。”
钟楼的钟声响了起来,远远地震荡在明堂的上空,高爽的天宇上空中没有一片云,只有一行信鸽飞快地抿翅飞过。
“天下四大名将,高辛氏占其二,”齐二在极度的震惊中缓缓吐出一口气,“一门双雄,不愧是高辛氏最后得江山。”
“是啊,”庄珺背过手去,淡淡道,“无皋山下高辛氏,一门双雄,举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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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府上的扈从将轿子抬了过来,庄珺毫不留恋,大踏步上了轿。
齐二扫了一眼那红色的暖顶小轿,这才发觉出不同:庄珺此人并没有朝职,但是他的车驾轿子似乎却一直可以自由地进出朝堂。
“庄先生!”齐二神色急切地急走了几步,大声喊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和这个老人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共鸣,他有疑,需要庄珺为他解惑。
四下无人的马球场,齐二在那轿外恭谨地抱拳,“父亲说您曾经随陛下出征,多出奇谋,只不过生性闲散不喜拘束,建朝后便潜心专研琴技去了!”
庄珺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小子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为人臣子是否应该追求英明贤主?”
“自然。”
“那若是主子并无雄才伟略,臣子该当如何?”
“简单。”
庄珺一字一铿锵,“良禽择木而栖。”
齐二的瞳孔倏地缩紧,“那先生以为太子如何?”
这问题大逆不道,可齐二不在乎,庄珺也不在乎。
庄珺答,“太子鸾,王庭之娇花也。”
齐二又问:“那先生以为公子襄如何?”
“辛远声啊……”
风拂过葡萄藤,庄珺道,“高辛氏之雄鹰也。”
说着扈从再不停留,驾着马车辘辘走了。
只留着齐二站在原地,庄重地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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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庄珺的看法差不多。
辛鸾,一个外臣的儿子一扬马也能把他掀翻在地的太子,这样的人将来怎可为高辛氏家主?为国主?明堂中龙驹凤雏,禁军里精英济济,丹墀下悍臣满朝,将来的主君若是没有才干,如何压得住他们这些人?
齐二想起这几日他从父亲那里偷偷听来的谶语,说是这句是祭祀的巫觋筹算出来的,他仰头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用手遮住刺目的日光,轻轻呢喃出在他心里辗转过无数次的四个字:“日下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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