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大爷……侯爷报喜了。”铜钱儿憨憨道。
薛蟠挑了挑眉,便见铜钱儿羞羞一笑,“我那口子,有了身子了。”
薛蟠想,铜钱儿也没个亲人了,便就只能跟自己这前主子报喜了,遂跟着点了点头,“真是好事儿。”
铜钱儿便挠挠头,继续傻乐。薛蟠暗道:怪不得傻乐成这副模样呢。赏了铜钱儿不少女人用的东西,铜钱儿也不知客气,谢了赏,乐颠颠地回去了。
如今薛蟠身边的,大都是那位安排的,只金锭银锭两兄弟仍跟着。只是侯府一些排场原就是薛家小小皇商没有的,他俩也并不大熟悉,好在有专门管着这一摊事儿的长史在。
要说这长史,那是亲王公主府方才有设的,总管府内事务的官职。那也是原瑞亲王的长史了,他一个小小侯府,哪里用得起。只这承恩侯府本就是瑞亲王府的老班底,那长史心明眼亮,心知自己便是回去了,也不见得能得新帝重用,所谓潜邸老人儿,这瑞亲王府还真没哪个敢说自己算是的。他心下清明,只要将这侯府的小主子伺候好了,今上自然会看到自己的好处,遂也不摆什么王府长史的架子,反是直接将自己个儿当做了侯府的大管家了。
换去了一身厚重的官服,薛蟠方长舒口气,顿觉清爽。
金锭银锭小哥俩儿蹑蹑脚地进来,见自家侯爷微阖双目,面上倒不似旁人说的那般愠怒,互相挤眉弄眼一阵,方见金锭过来轻声道:“侯爷,老太太叫您抽空儿家去一趟呢。”
薛蟠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母亲说了什么事儿没?”
金锭道:“老太太没说。不过……听说姨太太近日常去寻老太太说话,也不知是不是跟这个有干系。”
薛蟠微微皱眉,“贾家最近不消停么?”
一旁的银锭道:“小的倒是听那府里的小厮焙茗说过,啊,那焙茗就是先时的茗烟,如今改了名字叫焙茗了……”
薛蟠哪里知道什么焙茗茗烟的,金锭见自家侯爷面上有些不耐,忙推了推银锭。银锭便住了嘴,嘿嘿干笑两声,“小的听那焙茗说,他家宝二爷如今不还是鳏夫么,头些日子他家里老太太二太太看了个姑娘,说是与咱家二太太娘家许家有些个干系,这便求到了咱家老太太头上,想着叫二太太帮忙做媒呢。”
金锭不说薛蟠都快把那一家子忘到脑后去了,更别提贾宝玉了。可也是,贾宝玉如今岁数可不小了,又是个死了老婆的,贾家如何能不急呢。
罢了,左了在这侯府里,自己也是个“孤家寡人”,索性回薛家去,还能逗一逗家里那陶哥儿瓦罐儿。
回薛家时,正好赶上晚饭。虽菜都是充足的,到底都是按着自己口味儿做的,薛母哪里肯叫儿子将就,忙便又吩咐厨下置办了几样儿子爱吃的。待用饭时,已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薛母一边给儿子添菜加汤,一边口不对心地埋怨道:“瞧瞧你,回来也不知说一声,倒是累的老娘跟着你挨饿。”
薛蟠一边往嘴巴里塞东西,一边笑着看薛母,“母亲也吃,不是饿了么,真饿坏了可就是儿子的罪过了。”
薛母笑着拍他,“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见儿子吃得香,薛母方才不再言语,起箸用饭。
番外 我的狗很有钱
薛氏母子俩用罢饭,方才说起贾家的事来。
薛母轻叹了口气,“你姨妈这几日天天到我这里来哭,虽她先前有许多不是,到底待你们兄妹还算有两分真心。如今咱家托了万岁爷的福,万事顺遂,她一哭,我这心里边便觉着不得劲儿。只是到底先时有那么许多的事呢,她想给宝玉求娶蝌儿媳妇娘家太太的外甥女,虽同咱家有些姻亲,可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只我也不敢轻易应承了,便想着叫你回来问问。”
薛蟠一听便乐了,“我听着母亲的意思,该是蝌儿岳家太太娘家那边的外甥女吧?那离咱们且还隔了几层呢。若说母亲做姨妈的,出面帮着外甥说媒的话,倒也没什么。”又问薛母,“弟妹是个什么意思?”
“我没敢叫她见呢。”说到这个,薛母便又乐了起来,“说起来,还有件喜事没同你说呢。你瞧平日间蝌儿是个不吱声不吱语的,却是心里有数得很,如今他家的又有身子了。”
薛蟠一听便更乐了,“可真是……”想了想,又觉着自己做大伯子的品评弟弟弟妹房里事儿不大好,便忍下去没说。“这是好事儿,倒也不好叫弟妹出面了。母亲不若亲自去亲家太太那里报这个喜信儿,趁便提一提姨妈的话,探一探口风吧。”
薛母也觉这事儿倒是可行。她也知自己耳根子软又气粗,常听了别人几句撺掇便做下蠢事。可宝钗有句话却是对的,旁人再如何挑拨,难道自家儿女会害了亲娘不成,但有事情,不便同儿子说的,同女儿说说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