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如今的态度,分明就是想悔婚,只陈也俊如何甘愿。若是旁个什么人这般对他,他早便使段叫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只是,黛玉……那是他的黛玉啊……

陈也俊看了眼一旁的北静王,对林珏道:“林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林珏看了眼水溶,事涉家女眷,水溶毕竟是外人,遂起身,二人走去一旁的林说话。

陈也俊先行开口,“林兄也是知道我的,我对令妹一片真心,且两家已经过了小定,林兄真打算因着如今立储一事绝了我二人情缘么?”

林珏淡淡道:“既然陈兄知道,何必还来问我呢。”

陈也俊蹙眉,“自来立嫡不立长,何况四皇子还是庶出幼子,林兄就这般坚定的站在他这一头儿了?”

林珏不为所动,“我非站在四皇子这头儿,我只忠于皇上。如今我忝为四皇子启蒙之师,陛下有意立四皇子为太子,以瑞亲王监国,我自然便一心扶持四皇子。且若是陈家一心为国,没有私心,我也不会做这般背信弃义之事,拆散你与黛玉的婚姻。只如今是陈家以一己之私,欲推皇子上位,甚至不惜打压孝贤皇后的嫡亲幼子,陈家的嫡亲外孙瑞王爷。既如此,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结了亲家不成反倒易生出仇怨来,何必呢?”

陈也俊大为恼怒,“你便这般肯定陈家必败无疑?”

林珏仍旧淡淡的样子,“若是皇子凭本事上位,我自然也只有忠于皇子的,我说了,我只忠于皇帝。不过,便是皇子上位了,我也只是忠于帝王罢了,并不会忠于陈家。”

陈也俊听他话里有话,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珏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陈兄这话便是问错了人,您该回去问问您的父亲陈老国丈,为何偏要推病恹恹的皇子上位,为何要打压瑞亲王?或者,为何孝贤皇后会积忧成疾,突然暴毙了呢?”

陈也俊满面震惊,林珏这话,可以说是相当的直白了。

北静王寻来时,便只有林珏一人静静立于树下,他便将搭上林珏肩上。林珏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行了,咱们回去吧,叫人多想就不好了。”

水溶明白他的意思,遂点点头,“若有麻烦,尽管来寻我,我来替你解决。”

林珏拍开他的,“我难道是那等无能之辈?”

林珏的确不是无能之辈,作为一个国舅,已经被林珏怼得嘤嘤嘤,只能回家找爸妈告状了。

林珏回去时,瞧见薛蟠也下了场,被九王爷扶着坐上了一匹棕色的马上,牵着一圈圈溜达。不错,薛小爵爷是个会骑马的,只是九王爷怕他骑马颠簸,再抻着了伤口,这才寻了匹温顺的马,牵着慢慢走,过过干瘾罢了。

经了陈也俊那一出,林珏也歇了去玩儿的心思,便坐回位置上同水溶说话。

“若是没有争储之事,原陈也俊也是个好归宿。他这般年纪的,哪个家里没几个通房侍候,更有些不讲究的人家,主母尚未入府呢,小妾先就纳了几个了,庶子女的更是一大堆,没个消停时候。”毕竟从前在一起玩的不错,水溶便也替陈也俊美言了两句。

林珏睨他一眼,“这难道不是应当的么,难道我给妹子寻人家,竟是奔着给人家白养儿子去的么?”

水溶讨了嫌,只得闭了嘴。

第99章 我很有钱

争储呢,都干嘛呢,严肃点儿,能不能长点儿心?——by 薛小蟠

陈也俊早不是刚及弱冠的年纪了,更已经过了争一时意气的年岁,林珏话里说的明白,他却宁可自己不明白。

朝争储风波已经燃了有一段儿了,二皇子仍旧被关在佛堂,皇子虽已能起身,却仍是一副虚弱的仿佛随时能撒人寰的模样。陈皇后一党,于是愈发地急切起来。

陈也俊不是个傻子,他如今的心结并不在这争储一事上,却是林珏提到的,先贤皇后之死。

人人皆知,孝贤皇后与上皇虽算不上伉俪情深,可上皇待她一向敬重。今上为嫡子,却并不居长。而当时居长的,却是先帝潜邸时一直侍候他的一位情分十分深厚的老人儿所出的大皇子,亦是后来的忠义亲王。那老人儿服了促人早产是药物,挣了命一般地早于皇后诞下长子,却是个无福的,面都没见着,便撒人寰了。上皇怜惜大皇子小小年纪便失了母亲,便越发宠爱他。

人人皆知忠义亲王意图谋反,被上皇当场拿住了证据,却因着一向对其的喜爱,只是将他拘禁了起来。后来忠义亲王不堪忍受圈禁的耻辱,一条白绫高挂,自缢了。虽如此,可那亲王的名头却是一直未被攫夺的。这也是上皇一辈子唯一一件糊涂事了,因着这个,今上不过而立,便承袭了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