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咬着牙关替手冢缝合了伤口,再上好药用纱布紧紧包住被鲜血染红的肩膀,越前像再也支撑不住一般,摇摇晃晃的朝后退了几步,背靠着斑驳的墻壁大口大口的喘息。他就这麽望着手冢,看着对方接过针线低头处理肋下那条极深极薄的伤口,等手冢做完了才用力抹了抹脸上再度布满的水渍,扭头沙哑着声音道:“我去洗手间看看有没有水,烧点给你擦身体。”

不等手冢答话,越前转身走进与房间内带的洗手间,才一走进去就蹲下了身体,把脸埋在臂弯里,双肩剧烈抖动。

其实直到现在,他都还是不太明白哨兵和向导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不明白爲什麽手冢可以爲了自己去送命。不过,今天看到出现的那些人,还有那个凶悍的哨兵说的话,他又直觉手冢的能力幷不完整,而且主要原因来自于自己。爲什麽手冢没有精神向导?身爲向导的自己,又该爲对方做点什麽?

在洗手间里蹲了好一会儿,越前的情绪渐渐稳定了,站起来去打开水龙头。还有水,水质也算清澈,他拿了煮快餐用的锅一点一点的用无烟炉加热,然后用毛巾沾着给手冢擦洗身体上的血迹。等一切做完了,又胡乱啃了几口干粮,他已经累得完全不想动弹,趴在另一张脏兮兮的床上。

手冢处理完伤口又吃了点东西,精神也好些了,看越前满脸疲惫,忍不住轻声道:“我和你换张床吧。”

掀起沉重的眼皮看看没什麽血色的俊脸,越前摇摇头,道:“不行,你身上都是伤,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

“那,你过来跟我一起睡吧,那张床太脏了。”艰难的挪动身体朝旁边让了让,对越前伸出手,手冢道:“你必须好好休息,今天精神力透支了,明天还要赶路。”

想想也是,越前不再拒绝,脱掉脏兮兮的外套爬到手冢身边躺好。很累却没有睡意,他就这麽睁着眼细数对方身上的伤口,数着数着就觉得鼻子发酸,垂眼闷闷的道:“今天那头狮子就是哨兵的精神向导吧?你爲什麽没有?”

正在替越前盖被子的手臂微微一僵,手冢抿了抿唇没有吭声,伸手关了灯不让自己脸上苦涩的表情暴露在清澈的猫眼之下。他爲什麽没有?简单来说就是他和越前之间的精神羁绊不够强大,更直白一点就是他们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合过。

“国光?”在黑暗中看不到手冢的表情,但精神的联系却能让越前感觉到对方深藏的痛苦,连忙强打起精神去抚慰。“是不是因爲我的原因?”

“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不够强大,对不起。”抬手轻握住按在额角的手指,手冢送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哑声道。从被分配给越前那天他就知道,他不是这孩子心里那个人,即使难过也不肯强迫发生关系,因爲舍不得。所以他不断逼迫自己变强,变得就算没有精神向导也可以击败有精神向导的哨兵。

“你在骗我,我感觉得出来。”没有再追问下去,越前撇开脸去望着黑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像赌气般的道:“等我见了老师什麽都想起来了,我总会知道的。”

是啊,等你见了幸村,就什麽都知道了。你会知道,我才是导致你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你会不会恨我?所以,在你知道一切之前,我不会和你发生任何关系,即使没有精神向导也无所谓。迟疑的伸出手去,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抱住越前纤瘦的身体,手冢默默握住他的手,一声不吭。

“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和情侣一样的?”认真回想着今天所看到的那些人,越前似乎猜到了一点什麽,小声问道。

“……哨兵和向导之间,更注重精神的结合。”含糊的应了一句,手冢明白以越前的聪明再多说的话一定会被他弄清楚的,忙转了话题,道:“你今天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会突然精神透支?是你对卢卡斯做了什麽吗?”

“卢卡斯?你是说攻击你的那个哨兵吗?”夜有些冷了,手冢的温暖让越前不由自主的朝他怀里靠了靠,道:“我当时想,既然我可以用精神力安抚你,是不是也可以用来攻击他,所以就试了试。不过他的精神防御力很强,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渗透了那麽一点,结果难受得要死。”

听了越前的回答,手冢不仅微微一怔,忍不住收紧手臂,哑声道:“下次别那麽做了,很危险。你的精神阈值很高,理论上的确可以盖过哨兵的向导直接影响哨兵的精神,但哨兵的感觉很敏锐,他会知道是你做了手脚,会转而攻击你的。更何况,向导也幷非都是辅助型的,你看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