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早已用各种器皿接满了雨水,所有能看到的面庞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雨水同样洗去了压在头顶一年之久的阴翳,让一切焕然一新。

“……不错。”

埃迪看着前方,笑着道:“不愧是你的乌鲁克啊。”

“所以当时才告诉你,不要小看我,也不要小看这里的人。”吉尔伽美什随口道,目光却近乎赤/裸地停顿在某一处,未能被目光向前的当事人察觉。

一年的时间,对乌鲁克的人们来说,是相当漫长的。对吉尔伽美什而言,也是一样。

可到了沉睡的男人这里,几乎不能改变什么。

他的伤势需要相当长的时间痊愈,这样的程度,粗略算来,至少也要花费十数年之久吧。

然而,还远远没有到时间,他就强行让自己从休眠中醒来。为的是什么,已经不需要赘述了。

如今的结果是,男人被烧融的肺腑仍旧没有恢复——即使在用一层布将骇人的伤处盖住后,他还能像常人一样说话,表面似乎并没有大碍。

吉尔伽美什是最清楚埃迪现在情况的人。

吉尔伽美什也是最清楚埃迪在强撑什么的人。

而此时,王的赤眸映出男人的侧脸,眼底深处浮现出的悸动却激烈而灼热,就像是要将他紧锁在其中。

埃迪沉睡的模样,这几百个日夜就看了几百遍,可以说是彻彻底底地记在了心里。

吉尔伽美什的想法始终都没有改变,他认为这么安静的埃迪虽然难得一见,但太平静,失去了最吸引他的那股生机。

如今的这个埃迪好了那么一点,又变成了另一种风情。

因为要和继续沉眠的本能抗争,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

不仅如此,还有重到难以想象的伤势影响,往日总是热情洋溢、没有一分一秒黯淡过的男人就算是稍稍动一下,也连带出了缠绵之意。

若只看表面,他也消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