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沿著法门范围慢慢走,慢慢看,不论日子过有多久,不论看过千次万次,法门内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依然是他恒久不变的喜爱,无一不充满他的深刻情感。

走著走著,不期然望见西後院的水井边蹲著一个人,背影极为熟悉,雾散了一些,才看清楚是无名。

一早起来洗什麽呢?想著,走过去唤道:「无名。」

蹲在井边使力搓洗的无名怔了怔,跳起来,急忙把手中湿淋淋的裤子藏到身後,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摆。「师……师尊……早安……」

「早。」瞄了眼堆在他脚边的床单衣物,再瞧他满面难掩的困窘,心如明镜的法门教祖自是一目了然,为避免徒儿更加难为情,若无其事的轻咳一声,说:「咳,晨气较寒,出来记得多添件衣物,以免吃风受凉。」

「无名晓得了。」头垂得低低的,首次不敢正视那双清澈的眼眸,怕被看穿了什麽,直觉那个梦与尿床这件事冒渎了最敬爱的师尊。

见爱徒意态消沉,藏不住自我厌恶,殷末箫不忍心地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无声安抚,再继续例行的晨间散步。

无名的肩膀颓得更低。如果师尊晓得自己为什麽一大早爬起来洗衣裤,会不会责备他?然後就讨厌他,不要他了呢?怎麽办?他不要师尊讨厌他,更不要师尊不要他……

好沮丧,欲哭无泪。

殷末箫当然没有因此就讨厌自己的爱徒,忖量著,难道这就是无名神情恍惚的原因?无名的外表看起来无疑是个成熟青年,可智识纯稚如孩童,关於人体常识必定亦是缺乏。

如今,他已开始出现性徵变化,不管是身体在睡梦中本能的发泄,或是他自渎,肉身欲望这种东西一旦觉醒便无法抑止,强力禁制也是不健康而且违反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