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做好了双手染血的准备,但没有想到最先染上的,居然是大汉好儿郎们的血。
在那之后她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按照来之前的排演和计划安排一步步进行,不敢有丝毫懈怠,才终于走到了今天。
这位匈奴的大阏氏接过了汉朝使臣递来的竹简,里头熟悉的方块字几乎令她热泪盈眶。但是她只是眨了眨美目,快速将那一抹水汽眨去后抬头,“彘儿做太子,我这个当阿姊的多少有些没底……彘儿年岁还那么小,陛下怎么……”
她动动嘴唇,到底将后头的话全数咽了下去,手持节杖的正使微微一笑,“大阏氏还请放心,陛下选择殿下为太子自有他的用意。殿下年岁虽小却机智过人,陛下又正是龙精虎猛之时,慢慢教便是。”
南宫公主绽开了一抹笑,“说得也是……阿母身体可好?家中兄弟姊妹都可安好?荣,荣兄他……”
“荣殿下受封临江王,已经就国,殿下们亦是一切都好。”
“这样……”南宫捏了捏竹卷,一点点将它卷起后握在手心里,“我嫁得太远,难免牵挂家中……”
“陛下和殿下同样牵挂大阏氏。”正使低眉垂目,拱手为礼,“臣出行前,皇后殿下托臣一定要看一看公主可还好,是胖了还是瘦了,高了还是矮了,命臣归去后要一一告诉殿下,以慰其相思之情。”
这一番话说得南宫终是没有忍住,串串泪珠接连洒落,她却仿若没有察觉一般对使者说:“既如此,你便抬起头来吧。回去后记得告诉母亲,儿一切都好。”
“喏。”使者缓缓抬头,他的目光自下而上,最后同流着泪微笑的公主双眸接触。男人的眸光一闪,随后复又将目光落了下去,定在了公主死死攥着竹卷的玉手上。
正当南宫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而听到一串大笑自外而来,“阏氏不必心焦,你可知你们这位大汉的使臣此次所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