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的脸色没能维持太久,他走到李凝床前时,看着那只被包得圆圆的手,就像是一瞬间卸了全部的力道,坐倒在地上。
即便做好了一切准备,对着昏迷不醒的李凝,他也还是很难找得回理智。
多少次了,他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无能为力时也好,权倾天下时也好,他从来没有保护好她。
还有来生吗?
李澈不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混沌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包括那个水淹大梁的计划。
和那些人同归于尽有什么好的?死再多的人又有什么用?
床榻上的人气息越发微弱了,就像是在默示着即将到来的死别。
李澈忽然不敢去看李凝,他坐在地上,忽然用双手抱住了头,紧紧地闭着眼睛。
李澈低低地哭叫起来。
他像个家破人亡的小孩子,只剩下抱着头把自己和现实隔离开的力气。
就在这时,抱着头的手忽然触及到了一点温热,李澈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床榻上的人,他触电似的收手,然而那一点温热却又触上了他的手背,轻轻的,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李澈怔怔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李凝微睁的眼,她还不能说话,但却努力地朝他弯起了苍白的唇瓣。
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一个月昏迷不醒,即便有各种名贵药材吊命,但李凝还是肉眼可见地憔悴起来,满脸的病容,李澈从没见过比这个时候更丑的李凝,可他忽然又觉得,即便她现在比猴子还丑,这个笑也好看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