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古皱着眉,观察了一下房间内虫的数量,掐灭了两盘驱虫烟。

“那这样呢?这样能接受吗?”

“银古先生,没关系的。我在这边睡就好了。”

松阳没敢说真实原因。

——进入冬天的另一个变化是,他好像稍微变得有点黏这个男人了。

说到底,他也是虫的一种。尽管虫师从早到晚都在叼着驱虫的烟,他也不喜欢那种味道,但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愿望。

如同皮肤饥渴症一样,自己的身体有着对跟虫师进行身体接触的向往,并且已经超出了某种阈值。就像被人抚育长大的奶猫一样,只有紧紧挨着人的身体睡下时,才会有舒适感和安全感。

松阳并不是能够大大咧咧对人勾肩搭背的类型,礼数和距离感一同被刻在他身体里。他也知道银古个性不爱与人亲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他认为自己还是避远些为好。

但是即便有意识地远离,身体本身依然会自发地靠过去。就像在雪夜点灯的房屋,迷失的旅人尽管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方向,脚步也仍然会不由自主地偏离。

“早。结果还是想睡在纱帐里吗?早点进来不就好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在不远的枕边一路烫着耳根过去。

松阳窘迫地卷起睡袋,低着头从纱帐里爬出去。明明没有梦游的习惯呀,到底是怎么睡眠状态下找到帘门的位置,钻进纱帐里去的?

毕竟一路上都是借宿,也实在不好跟主人家说要两个房间。

有时是跟一大群受雇的农夫一起睡在仓房里。银古那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倒还像个田野间行走的旅人,松阳的眉眼模样就显得过分柔软了。有他出现的场合,连抡着酒瓶打架的莽夫都会不好意思地收敛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