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风有些惊讶地安静了一会,满脑子都是俞洲在被子下极具攻击性的、蓬勃滚烫的欲望,忍不住道:“那你为什么……”
说到一半,他又猛地意识到什么,心口开始狂跳,将后面的疑问掐断在了喉咙里。
俞洲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看着他。
目光深不见底,像藏在旷野中的深潭水,看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人彻底吸进去。
他慢慢开口,替徐晓风说完了后面的话:“你想问,我作为无性恋,为什么那天早上会对你产生欲望?”
徐晓风整个背刷得冒出了汗意。明明提出来谈心的人是他自己,但谈到这个地步,他已经不敢继续,甚至连想都不敢往深处想。
为什么男和女都不行,独独只有他一个例外?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客厅静到可以听到彼此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俞洲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徐晓风的压力却越来越大,甚至下意识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俞洲又笑了一下:“干嘛这么紧张?老师在想什么?”
刚才是徐晓风问他在想什么,现在,轮到他问徐晓风。
俞洲是故意的,他可以百分百肯定。想什么……这个客厅里的两个人此刻都心知肚明。
徐晓风道:“你喝醉了,我们明天再聊。”
他站起身就要走。
俞洲瞳孔轻缩。他本来不想在今天,按照他的计划,他会更谨慎的、更润物无声地让眼前人接受这段感情,现在既不是好的时机,也不是好的地点——但是,徐晓风要走。
再明显不过的躲避写在那张脸上,或许还有一些抵触。他的心脏又像从万丈高空里一脚踩空,开始无穷无尽地往下落。
他也跟着站起身,挡在徐晓风往卧室走的方向上,道:“我没醉,而且我们没聊什么。”
徐晓风现在就像受了惊的猫,随时都可能炸开,抬眉反问:“这没什么?”
俞洲道:“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例外,老师不也是么?你没法和母亲以外的任何人进行肢体接触,却接受了我。”
徐晓风愣住。
俞洲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还嫌不够,又道:“我们一样。”
大脑出现刹那的空白,徐晓风张了张嘴。
……他和俞洲一样。
不同于非黑即白的数学世界,这样的难题陌生且复杂,远超大脑处理的界限。徐晓风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许久没能开口。
俞洲又往后退了一步,将路让了出来。
他仍然在深深地看,目光灼热,看他如同看藏在沙漠深处的唯一绿洲。徐晓风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莫名又想起俞洲被捡回来的那天晚上,烧到快四十度的男生半夜苏醒,抓着他的手腕,也用类似的目光死死盯住他,把他的手攥出了一圈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