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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诡谈 野狼獾 1765 字 10个月前

敲门声惊动了破屋子里几只老鼠钻出,并没见半个人影。他先进去,发现门窗都坏了挡不住风,但是屋顶完好可以遮住雨。屋子里面倒是桌椅都有,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这地方虽然破烂,倒是可以忍耐一宿,现下并无挑三拣四的余地。

于是两人将各自牲口牵进去。小苹收拾屋子,沈括在外面打水刷马和驴子,再打了一桶水给饮一饮牲口。

屋子里倒是还有些柴火,不必捡外面湿柴。两人就在灶上煮了一锅水。可惜没有食物,只能吃些干粮充饥。

沈括瞥到小苹洒扫庭院并修补窗户,竟然干的极顺手,好似一般村妇也没她这么麻利,看来也已经习惯了乡村里生活。

几个月前,她还是只会琴棋书、吟风弄月的京城名妓,然而现在劈柴生火、刷锅烧水,干的有鼻子有眼。沈括在一旁看着,不由对那晏七公子恨得牙根痒痒,如此贤惠聪明的女子竟不知珍惜。

正心里惋惜,就听一声鹰啸,那只老鹰从天上落下,鹰爪下竟然还擒着一只野兔。

“好老六。”正劈柴的小苹喝彩道。那鹰将兔子丢到小苹脚边,然后飞到外面矮墙上等着。沈括捡起兔子,抽出徐冲送他的短剑,想要剥了皮,却不知如何下手。

小苹笑着接过兔子:你这短剑是徐节级送的吧?这一尺几寸的刀,上阵杀人还行,如何能用来剥去皮毛?

她从身边取出一把小刀,麻利剥掉兔子皮。先切下两只兔儿,一只丢给叫老六的鹰,一只丢给叫小九的野猫。然后找根树枝就在屋子里生了堆火,烤起那只兔子。

沈括与她一起坐在篝火边,等着这兔子烤熟,也等着身上湿衣服烤干。

此时天色已然完全暗淡下来,外面云厚又下着牛毛雨,更是一丝月光都没有。沈括就坐在火堆对面,看到她被火光映红的脸,竟然是那样娇艳美丽。

小苹大约是察觉到对面沈括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只是低头。

“没想到你这弹琴的手,干这样活也如此利落。”

“弹琴的手?公子忒小看我了,我这也是杀人的手。”她将自己的手放在火边看,那五根纤细手指在火光中映衬出血色,看她刚才用刀之熟练,说杀过人多半是真的。

“你真是天下最灵巧好学的女子。”

“哎,也不是我真心好学这些……”小苹悠悠道,“我与妹妹自幼孤苦,晏相公选中我们,要我们学弹唱便学弹唱,学歌舞便是歌舞,学凫水便是凫水。有要潜入那教,我们便学下毒、学杀人,学腹语;然而那公子喜欢打猎,我便学会驾鹰,他喜欢写词会便学谱曲。他要当散人,我便学村姑,他要隐居乡野,我便学洗衣做饭。我这一辈子,怕是没一样为自己学的。”

小苹说罢犹自伤感起来。

“然而你却是如此特别。”

“特别?我只觉我命薄。”

“我还有一事不知,为什么咏儿会失踪在这一带?我看这里距离京城也远,也不似弥勒教装神弄鬼得市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