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姐虽久不在京里行院,却也是有旧时名声在外的,如今争着抢着要看她的故旧相好、少年狎客,便能排到御街马道上去绕几个弯。也不是大姐他不信裴掌柜诚信,只是若少了定钱便是坏规矩。那些公子们觉得大姐她不公道,厚里你这里薄了他们那里,闹将起来如何分说曲直?”
沈括望去,竟然是一团火一般的锦儿,她正下来,边上陪着不住点头的正是那裴掌柜。
“是是是,都是伙计疏忽了,马上送去足色定银,定然无误。”裴掌柜赔罪连连道。
“你也知驸马府那日的事情,你让大姐再守着那丧灯弹奏,担着多大惊吓?大姐愿意陪你们谜社胡闹这一场,还不是看在银钱份上,掌柜如何这般不晓事理?”
“我岂能不晓得事理?今夜间阁楼上少说三十几人,看它如何作妖?”裴掌柜说着将一个小布包塞给锦儿,“我也知锦儿姐姐在宫里也有门径,以后若有事相求还有大孝敬。”
锦儿将那小包捏在手帕里略惦了惦,一直板着的脸上有了些笑意。
“你还打着这样算盘?我在教坊司确也说的上些话,不过若是又招惹驸马,找到哪里也枉费。”
“放心,一定不招惹那结巴。”
“既如此,我从后面去了。”
锦儿小楼从后门去了,却没看到不远处沈括和徐冲。沈括回身,发现徐冲正直勾勾看着锦儿背影。
“这女子眼眉间好神采,将一个掌柜训的服服帖帖,全无娇弱气。”徐冲赞叹道。
沈括没料到徐冲这个武人是这么赞赏女性的。
“我倒与她有两面之缘,何止无娇弱气,还很有江湖气,是个会使短刀的。”
“呵呵,果然奇女子。”
楼梯上裴员外此时转脸回身,不期认出了沈括,赶紧下来拱手施礼,然后将两人迎上二楼。二楼人少得多,三人便在临窗小阁坐下,伙计很快奉上茶水。
徐冲倒是不想废话,直接掏出皇城司令牌放在桌子上。裴掌柜毕竟吃过见过,知道这架势不是善茬儿,赶紧赔笑唱喏,赶紧先找话周旋着探听实情。
“原来是皇城司的大人。想是那李纬把刁状告到上面了,”他转向沈括,“那日这位公子也在,是知道实情的,我这里讲的就是比古乱真,从未说过卖的画就是真迹。”
“员外莫急,不是为这桩事。”沈括道。
“不是此事?却为哪桩?”
裴掌柜一头雾水。
“我们来为的哪桩事情,你竟然不知道?”徐冲咋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