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我去内城左右厢宅店务查过一遍,正是同一家,掌柜叫裴本钿。”
“这名字听着不甚吉利啊。”
“……然而生意却不错,这裴掌柜除了集萃画社,还有集萃文社和集萃迷社,占着好街道上宽阔店面,每年也交着不少廊税。专司结交这汴梁里附庸风雅的公子衙内,却也有些通天手眼,只他敢收这宫里流出的东西。”
“那一日我便见他将宫里内库,后主李煜的画借出半日,让怀良师傅仿了提拔上一方‘金图书’的印。”
“走,正好去会会这个奸商。我想好了,先拍桌子喝问他是吃了忽律心豹子胆,敢销这路赃?再问走影灯去向,那姓裴的若胆怯,少不了先吃拿他些孝敬,哈哈哈。”徐冲说着笑了起来。沈括听出其中不对头处。
“可有公文?”
一语让徐冲为难。
“原本偷买宫里东西,去开封府请一道捕拿的令签,倒也简单。然而你也知,当初官家吩咐:敌在暗我也不可在明。包相公又屡次提醒,能不去开封府、皇城司便不去。所以无有公文啊。”
“那你拍桌子唬不住他又当如何?”
沈括只得一言提醒徐冲。他也知道其中无奈,老包对下面规矩甚严苛,行动束手束脚,自己倒是把怀良找去喝茶聊天。
“嗨,公子多虑了。我想了想,其实也无妨,先去看看那东西。若在,我拍桌子瞪眼先唬他一唬,他收宫里东西自脱不了干系,识相也便罢,不识相的,大不了我再去开封府请公文。无非被包大人责骂几句。”
看来也只能如此。两人上马一起去找所谓“比古乱真”的集萃画社。徐冲早打听好地方,两人纵马入新郑门,便骑马慢行,片刻也就到了那集萃迷社所在的甜水巷。
这里街巷并不宽阔但是却是个闹市取静的地方,两侧书画纸张笔墨的店铺颇多,也有些幽静楼阁,并没有喧闹的瓦子妓馆。
在街面上找到集萃画社并不难,因为它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店铺。
两人到了店前面下了马,早有伙计过来接过缰绳。
沈括抬头看,牌匾上写着集萃画社。看来驸马到底理亏,没将这块匾拆掉。
走进店内,这店倒也和一般店面不同,并不见柜台,而是四面墙上贴着书画,也有悬在空中的,多是些山水,也有佛道两家神仙谱系的画,边上还有楼梯。刚要找伙计问裴掌柜在何处,却听到楼梯上传来熟悉女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