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总算尽兴才散,驸马醉熏熏地送三人出府。
就在驸马脚步踉跄到门口时,不期门外家人兴冲冲进来。
“驸马爷,矾楼的娘子们来了。”
“不是……夜间才来么?”驸马醉眼迷离道。
“说是,这堂下献舞须按夜宴坐席远近,地方大小,先演练一番,故而早到些。”
“这来早了啊,我这般模样可不行。你先引她们到后面客房安顿休息,我换换衣服,喝些醒酒汤,再去见娘子们。”驸马都尉眉开眼笑,赶紧向杨惟德一行致歉告辞,自顾到后面去了。杨惟德也不以为意,反正出门过一条街就到家了。倒是沈括听到矾楼二字,内心不由一怔。
走出门时,一行女子正好进来。这些女子都带着乐器,带着薄纱遮面的帷帽,看不清脸。只能看到款款而来,各个仪态万方。
沈括识礼也不多看,但与最后一女子错身时,却意识到身影熟识,似是小苹。
他转头看时,女子已经过去了,似隔着帷帽薄纱与他不经意对视却又似没有。
那背影慢慢离开。与其他女子桃红柳绿不同,她穿一身绛紫襦裙,白色偝子,清色飘带随风微扬,显得清冷孤独,手上抱着一张古琴,正是那日在船上所见。
那背影似也感觉到背后有痴痴目光,站住微微一侧脸,随后又进府去了。
“她没看到我?”
沈括遗憾转回头,却看到眼前有一团火般一闪,穿红裙的锦儿在眼前笑,手上捧着琵琶。
“锦儿?”
“真是贵人多忘事。竟不记得我了?”锦儿微嗔,看上去娇俏可爱。
“我哪儿是贵人,倒是大姐她……好似把我忘了?刚才擦肩而过,却不理睬我。”沈括道。
“怎么会?多半没看见公子吧?前几日还提起你。说是欠着一条驴的好大一个人情也忘了,也不去见她。又说世上书生多薄情,果然是:者、扯、漏、走,四讳俱全,真个儿是没良心挨千刀、遭雷劈被电闪、横死充军无人收尸。”
“大姐她恼我了?为何说了这么许多虎狼之词?”
沈括大惊,他意识到小苹不理自己可能是恨上自己了。
“嗨,公子不去行院,不知道这些话多半才是稀罕你嘞,我也可不知她如何想。找日子你来一趟,看她怎的待你不就知道了?”
“那便好……”
“对了,贵人为何今日在此?”锦儿问道。
“哦,进京后投奔亲戚就在对门,今日过府帮忙,替驸马……相相形法,卜卜居宅,看看风水。”沈括随便寻了个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