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劳徐节级了。”
两人各上坐骑向南城外杀猪巷去,路途不远只一会儿便到了。正好有猪商到货,几百头猪被赶着向前走,两人只好堵在猪只里慢慢前行。这些猪有从汴和船上卸下来的,也有城外大车装来的,形态各异有黑有花,一时间将道路挤的满满当当。不用问,现场早就被这些猪踩坏了。
“为何如此多的猪?”徐冲说。
“再过几日,张娘子丧期就尽了,酒楼食肆十人以上宴会禁令就要消了,所以商贾都在囤积酒食。”
“张娘子丧期一月,也是逾制啊?”
“官家重情,故而以皇后礼治丧。”
“对了,我看了卷宗,张娘子的生辰在那骷髅傀儡的兵器上。这里可有疑点可探究?”
“包大人已经查过了,没有线索,张娘子教坊出身,进宫前生辰八字流传在外面也平常的很。”
两人到了几家贩猪的商号找证人询问当日情形,得到的回答和记录上的差不多。大部分人距离帽妖很远,都没看太清楚。当天距离帽妖最近的,福永号的秃头阿四在在借着酒劲奋力投出那柄杀猪刀后,竟然大病一场至今还卧床。
这件事也算蹊跷,都说阿四天天干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百无禁忌。他自己在投出那柄刀后也全然不以为意,当天除了到处找人吹嘘,还去赌坊兑钱,赢钱回来的一路上还与同伴说说笑笑,只说下次碰见帽妖一定冲上去,将那云雾里的妖魔揪下来送与官家。却不料晚饭后,阿四就突然口歪眼斜,嘴角流唾也说不得话了,找大夫来看过说是得了“外风”,开了几服地黄饮子,吃了也不见效。众人都说是菜刀扔了帽妖沾了晦气。按说这阿四也才三十七八岁,正当壮年,也远没到得外风的岁数。
沈括与徐冲到病床前看了那阿四,神志倒还算清楚,只是说不得话半边脸不能动,说话含混根本听不清,一边手能动,但是也不会写字暂时不能沟通,于是两人只能退出。
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时间才到晌午,倒是还早,要去看那裂开的社稷坛却也来不及了。沈括想着不如去大相国寺找找刻戳子的和尚。
两人便一起策马回内城,到了大相国寺门口正要分手。徐冲自打算回华西门外军营。沈括却见大相国寺外好一派热闹景象,各种生意铺户鳞次栉比,车马行人络绎不绝,只是那大相国寺山门好生怪异。看不到进寺礼佛的香客进门,却远远看到门外竖着回避牌子,入庙的台阶上更是站立不少皂服差人。
沈括便问正欲离开的徐冲:“徐节级,看那边门口回避牌子,好像有大人至此?”
“哦,沈兄误会了,并非有朝中大员来相国寺,乃是当朝枢密使狄青狄大人将府邸搬到了这大相国寺里暂住。”
“狄大人将府邸……”沈括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我也只是较徐兄早来几日京城,偶然知道这些。狄大人府邸本在城外,去年八月间遭了水淹,暂住不得人。所以借了大相国寺正殿当做府衙。如今进寺礼佛,便不能走汴河大街这里正门,须绕侧门,前殿也不受香火,只充作枢密使官衙和狄大人私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