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她的心只是一朵开得繁复层叠的花, 每一片花瓣都可以摘下来分属给不同的人,却没想到, 原来最中心最芬芳的花蕊已经被她独独留给了祁歇。
所以哪怕是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哪怕自己的驸马还在外头敬酒,哪怕祁歇任性地穿着不该穿在他身上的喜服,在这种时候来了她的婚房,疯狂意图不言而喻,她也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在他毒发之际舍弃了自己。
庄献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或许有哀切,有低落,但更多的却是对祁歇的羡慕。
他所得到的,比他们这些倾慕者多得不能再多。而自己却只能永远躲在角落里,默默窥视她的光芒,只有当她生病、受伤,亦或是变成现在这样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时,他才会被毫无准备地拉过来,直面这些心疼乃至无望的情绪。
祁歇没有觉察到房中其他两个人对自己或嫉恨或艳羡的心情,他仍一脸枯寂地坐在床边,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盛婳。
如果可以回到自己昏迷前盛婳做出傻事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陷入人事不省的状态。
他是真的宁愿自己猝然毒发身亡甚至死状凄惨,也不会允许盛婳自作主张以命相抵,把她为数不多的生机渡给他。
她已经为他挡过一次箭了,为何还是不肯为自己多想一点,偏要再为他搭上原本可能还有两年的寿命?!
短短数月,这已经是祁歇第无数次体会到悔恨交加的滋味。
悔是悔自己为她带去了劫难,恨是恨她做事从来不考虑她自己,也不给他选择的机会。
盯着那张不会再出现悲喜的面容,祁歇几乎要将自己的掌心掐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