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真是祁歇把毒素移植到了盛婳身上, 以她对这个表弟的宠信、包容和重视, 也肯定是她心甘情愿准许了,他才会这么做。
想到这里,司无咎的内心除了对盛婳骤然撒手尘寰的哀恸, 还泛起了一丝不合时宜的阴晦妒意。
他嫉妒祁歇能得到她付出生命的偏爱, 也嫉妒他能在盛婳的弥留之际陪在她身边。或许,她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一次笑容、最后一个温柔的眼神, 也都是留给他祁歇的。
从来不是他司无咎。
她曾对他心软过、妥协过不假, 但到了必要之时, 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抛至一边, 将一腔真情燃烧给她真正在意的人。
司无咎的眼眸微微一黯。
银烛燃至过半。庄献容也同样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其实在心中隐隐将祁歇的话信了大半,毕竟他脸上万念俱灰的神情不似作伪。
如果祁歇方才那句话真是肺腑之言, 那么事情就只剩下一种可能——盛婳是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并且没有让祁歇提前知晓。
或许,她在转移毒素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自己殒命的可能, 所以她脸上的神情才会那样安宁而平和,唇角甚至有些微扬起的弧度, 仿佛只是沉沉睡去、将要奔赴一场美好梦境一般。
庄献容盯着盛婳的遗容, 目光有些自嘲。
不管祁歇是逼迫还是恳求转移毒素, 这两种可能都没有她主动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件事来得让他震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