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朝弋的心神也就跟着晃荡。

等到入夜无人时,两人偶尔会在这附近散散步,道旁是摇曳着的芒草的影子,星月皎洁,时不时能听见秋虫在夜色中懒怠地轻鸣。

风里还夹杂着几分末伏刚过的燥热气息,朝弋偏头拨开郁琰垂在脸侧的长发,很轻地在他眼角上碰了一下。

话里像带着笑,又像带着遗憾:“要是早一点站到你面前就好了。”

那时候的郁琰十七岁,还是白纸一样的纯色,而他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大胆,小心翼翼的单恋依然会是他的“开场白”,他会死缠烂打地靠近,穷追不舍地告白。

然后他们可能会像普通的年轻情侣那样恋爱,尽管过程会比别人要辛苦一些。

但那样的人生大概也不会有缺憾了。

“当然现在这样也很好。”

郁琰顿了顿,然后才缓慢地开口:“我那时候,其实远比你想象得要讨厌得多……”

朝弋只在通讯软件上见过他经过润色的表述,远远地看见过一个并不真实的幻象。

他远没有这个人想象中的那么好,那时候除了朝冶,几乎没人能忍受他的古怪,他把自己像一件易碎品那样,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了起来,隔绝所有的善意与恶意。

他也几乎不和学校里的任何人说话,孤僻成了同学们口中的“自闭症”和“哑巴”。

朝弋并不明白他口中的“讨厌”二字从何而来,从第一次朝文斌把他带去主宅,他就很想要他。

“所以第一次你说要来见我的时候,我很害怕,”郁琰说得很慢,闲谈似的平静口吻,“害怕你发现我其实和你认知里的那个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