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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山上已经不许烧纸钱了,墓园里干干净净的,只有些鲜艳的花篮与小香炉。

郁琰半俯下身,在两人合葬的石碑前放下一束花,他并不说话,只是站在碑前安安静静地看着。

朝弋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梦里的场景。

梦里郁琰每次来看“他”,就只是送一束向日葵,很少和“他”说话,甚至很少有什么情绪流露。

只有那一次……却偏偏也是朝弋最后一次梦见他。

晚饭是郁琰做的。

郁琰跟朝弋提的时候后者有些惊讶,还以为是黄阿姨做的菜不合他胃口,不过询问后才得知这人大概只是在岛上待得无聊了,想找点事儿干,于是朝弋便欣然答应了下来,只是紧接着也给自己套了件围裙自作主张地要给郁琰做帮厨。

有他“帮忙”,原本一个小时就能做完的晚餐硬生生被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总算顺利出锅。

郁琰会做的菜其实并不多,拿手的就几样简单的家常菜,当然不比黄阿姨做的好,可朝弋却吃得很干净。

饭后郁琰说想去海边散散步,于是两人就牵着手并肩走在海滩上,潮水缓缓起落,他们也走得很慢。

夏日里天黑得也晚,快七点钟的时候天边云际仍还卷着霞光,朝弋紧握着郁琰的手,低头看着松软沙滩上被他们踩出的浅坑。

“跟做梦似的,”朝弋半开玩笑道,“真想就死在这里算了。”

郁琰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忽地蹲下身去,从沙子里刨出一小块水蓝色的玻璃,对着那抹微弱霞光看了看。

朝弋也凑了过去,这块海玻璃被海水砂砾打磨得圆滑又漂亮。

旋即那一小块海玻璃便被这人塞进了他手心里,那玻璃还是湿的,通体都是透蓝的浅颜色,像一滴眼泪,又像硬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