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水完全冷了,郁琰的上半身缓慢地沉入水中,冷水很快便挤进了肺里,带来一种剧烈的撕裂感。

两分钟后。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猛地伸手抓住浴缸边缘,然后整个人弹坐了起来,他呛咳地满脸通红,湿淋淋的发梢尖上有水珠在不断下落。

是很疼的。

他仅仅只是在尝试,过程中的每一秒都有机会探出水面,重新获取氧气。

可那个人却只能被桎梏在逼仄的车厢里,无助地任由那混合着河沙的脏水往口鼻中倒灌,那么冷、那么绝望。

郁琰趴在浴缸边上,眼眶全湿了,生理性的眼泪溢淌了满脸。

朝弋死后的第三天,郁琰约了陈颐鸣在一家饭馆见面。

事故发生的当天,陈颐鸣并没有选择去自首,郁琰也没有报警,而在收到小刘发来的邮件后,消沉了几日的陈颐鸣便天真地以为这件事还有转机。

他换上了衣柜里最体面的那套西装,甚至到楼下的理发店里吹了一个造型,最后他思来想去,又提前去花店里订了一束玫瑰,是绮艳的红颜色。

他知道自己最近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但因为害怕被便衣尾随,所以陈颐鸣不敢开自己的车前去赴约。

来接他的是郁琰安排的人,他故意费了一番功夫,从花店后门绕出去,避开路旁的摄像头,在巷口上了车。

车子平缓地开了出去,陈颐鸣从后视镜里瞥了眼驾驶座上的那个人,脸生,他以前应该从没见过。

“还以为会是刘助。”他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