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并不适合养在暖气房里,可郁琰不在乎,他只是习惯了让周围的环境“维持原样”,就像近十载都不曾变化过的那个小别墅,好像只要维持好现状,就可以把那一小块“时间”强行留住。
他不开灯,也不打手电筒,就这么摸黑绕过长廊,然后推门走进了那间琴房。
郁琰已经很久都没怎么碰过琴了,自从毕业后接手公司,生意场上的觥筹交错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难得的空闲时光,他反而更愿意窝在书房的沙发椅里懒洋洋地读上一个下午的书。
读困了就一口气卧在沙发上睡到傍晚,睁眼后窗外常常是晚霞铺了满天,有时也有阴雨雷鸣,郁琰其实更愿意看见雨,但a市气候干燥,少有雨水,往常不是晴天就是阴天。
琴房里没开暖气,无论是琴盖还是琴凳,都是冷冰冰的。
一开始郁琰还有点手生,但很快,他就又重新找回了那种感觉,流淌着跃动的音符将他短暂地又拽回到了那个十五岁的夏天。
季夏、蝉鸣,灼烫的日光和白云在窗外流淌不息。
人要是只能活到十六岁就好了,他有些出神地想,还没来得及失去什么,也还没有读懂“遗憾”和“分别”这两个词的意义,就和这个世界仓促告别。
然后人生就会再次重启,死掉的人也会再相遇。
朝文斌他们和警察都说他父母的事只是意外,确实是意外,连一个疑点都没有,所以谁也不能怪,怪只能怪他爸妈命不好。
爱的人没有了,可他却连恨的人都找不到。
那段时间他过得浑浑噩噩,有时候会不自觉地想,a市那么多条纵横交错的公路,日均几十万的车流量,为什么非得是他父母的那辆车?又为什么只把他一个人留下了?
可这些追问都是没有意义的,他再怎么不情愿,那两个人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