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方晴瞪眼怒骂,丢掉手上的瓶瓶罐罐,夺门而出。
方雨扫一眼盥洗池里打碎的化妆品,浓稠的粉底液顺着盥洗池壁缓缓流动,刚卸完妆便迫不及待要上妆,方雨总算知道弟弟在家里也化浓妆的原因。
他大步出了卫生间,拦住要进房间的方晴,不厌其烦地问道:“谁打的你?除了脸还有哪里有伤?”
方晴甩不开他的手,疾声喝道:“我在公司训练不过关被打了!你满意了?但你不用小看我,我一定会出道的,陈总答应过我,现在的集训只是做做样子,我早内定了会以演员身份出道。”
“你给了他什么好处,他要这么捧你?”方雨握住方晴的胳膊不放,直直地看着他,“你们做交易了?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
未等方晴开口,方雨紧接着道:“你来剧组那几天认识的陈鸣,对不对?陈鸣是电影最大投资方,他来剧组探过班,陆与闻瞒着我,可是剧组那么多人,总有风声传到我耳边。”
他虽然未在剧组和陈鸣打过照面,但并非没有耳闻,至于陆与闻有没有见过来探班的陈鸣,他不得而知。
但陆与闻什么都知道,他的蠢事,他的恐惧,他曾经的怯懦与孤注一掷。
早在跟闻昭下山那天,陆与闻替他出头的那个夜晚,在他未曾涉足的酒店房间里,也许陆与闻早把来龙去脉了解得一清二楚。
陆与闻知道他挨了鞭子,知道他去过酒吧,他们的重逢甚至就在酒吧里。方雨一阵恍惚,倏尔领悟了陆与闻不让他知道陈鸣来过剧组的用意。
怕他受伤害,怕他重蹈覆辙,毕竟他这样的人,稍有不慎好像就会再次堕落万丈深渊。
方雨注视着方晴,后脊背无端端生出一股寒意,他不明白他那么奋力地摆脱,可为什么轮到了方晴,他仿佛看到冥冥之中的命运铺开了天罗地网,他们永远身在其中。
方雨还想要说点什么,敲门声响起,他松开方晴的胳膊,走去开门,身后当即传来砰的关门声。
阿志进来问道:“还有别人在家?
“方晴,是我弟,他回来了。”方雨没有招待客人的意识,直接拿起茶几上的透明包装袋,递给阿志,“这个东西,肉眼能不能鉴定出来?”
阿志将透明包装袋高举到与视线平齐,紧盯袋子里半个小指头大小的白色晶球,片刻后放下道:“肉眼不能确定,但形状大小和色泽,都很像局里最近缴获的那玩意。”
“是什么?”方雨声音发紧。
“可能是毒品。”
方雨瞬间脸色发白,阿志拿出白手套和证物袋,正要将这袋东西放进证物袋里。方雨立即阻止:“不行你不能带走,要还回去,这东西不能在我们手里交给警察。”
阿志皱眉不解,房间门打开,方晴站在门口,讥讽道:“如果能抓了那个人,我可以告诉你们是谁的化妆包。”
“凡涉毒一定会抓,构不构成犯罪要视具体情节而定,那个人是谁?”
阿志把目光转移到方晴身上,方晴双手抱臂,嘲讽地开口:“他叫隋文斯,早我几年进公司,狗仗人势就会冲我一通乱吠。”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方晴事无巨细地讲述了隋文斯如何面目可憎,就在阿志忍无可忍要打断他之际,方晴终于讲到了正题
今晚是艺火传媒的答谢宴,邀请了投资方、平台方、媒体及业内一众大导演名制片人,其中更有许多商界名流人士。
与一般答谢宴不同的是,场地没有选用大型宴会厅,相反是在酒店包厢里举行。当晚艺火传媒包下酒店近半数包厢,每个包厢仅有十余人,不像一个公司的答谢宴,倒更像是同行之间小型私人的聚会。
艺火传媒所有艺人及未出道还在训练的新人,均被安排至各个包厢,美其名曰拓展人脉、打通关系网。几乎没有艺人会拒绝这个推销自己的机会。
方晴和隋文斯同在一个包厢,隋文斯仗着资历深,言谈间处处挤兑方晴。碍于脸面,方晴不敢发作只能赔笑,他反其道而行之,不说话,只敬酒,两三杯洋酒下肚便醉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方晴忽而笑了一下,神情间颇为自鸣得意,他看着方雨,征求认同似的问:“哥,有这样一张脸比什么都好使,你说对吗?”
方雨不接他的话,方晴未受影响,仍自顾自道:“他们见我喝醉了,没人叫我下桌,都劝我少喝点,和隋文斯那贱人关系暧昧的老总,还把他的西装披我身上,隋文斯脸都绿了。”
方雨闻言额角一跳,质问道:“西装是哪个老总给你的?化妆包从西装口袋里翻出来,你怎么确定化妆包是谁的?”
“就是隋文斯那贱人的!我亲眼看见他坐在老总腿上,”方晴烦躁道,“他们比我早一点进包厢,在隔间就开搞,化妆包除了是隋文斯的还能是谁的?”
“会不会是其他明星艺人的,也许他不止和一个艺人有牵扯,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阿志平静道。
方晴敛了笑容,眼神极冷,“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