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瑞王与寿王求见。”
“不见。”
冰凉低哑的声音间或咳嗽着,又有几l分虚弱。
乾明宫灯火通明,肃静的黑骑举着火把,守在宫殿外,这座肃穆的皇宫在此刻,更像是一座坟墓,那些吵闹的人声,就格外刺耳。
宁宏儒得了话,就欠身退出来。
他身后跟着几l个小太监亦步亦趋,待他走到殿前,几l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陛下|身体不适,并不想见诸位。”
宁宏儒的声音温文有礼,隐约听来,却有几l分毫不客气。
寿王手中摇着扇子,哗啦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宏儒:“陛下不想见我们?刁奴,不会是你根本就没有去传达吧?陛下都病得起不来了,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慰问,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宁宏儒:“寿王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只是这门,你们不能进。”
寿王沉下脸色,瑞王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
身后,首辅乔琦晟走了出来,站在了中间,先是看向宁宏儒。
“陛下既是身体不适,自当好好歇息。只是,倘若陛下病情过重,宁总管,有些事情,也的确是该好生商谈。”
而后,乔琦晟又看向诸王。
“陛下乃一国之尊,不论陛下见不见我等,我等都该遵从陛下的意愿,两位王爷以为如何?”
乔琦晟已经是两朝元老,他说出来的话,就算是两位王爷也不得不听进去些。
甭管心里到底有什么主意,有些事情还没摆到明面上时,就必须按捺住,维持着面上的平和。
“乔阁老说得是。”
“宁总管,劳烦转告陛下,我等明日再来探望。”
众人散去,宁宏儒挺直的腰板,在这时候才略有佝偻,却只在片刻,又站直了身,回过头来怒视着身后的宫人。
“要是再有下次,任由着他们闯进来,你们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虽说有黑骑在,那些人到底也闯不进乾明宫,可让人走到殿前,宁宏儒还是尤为不喜。
“爷爷恕罪,爷爷恕罪,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才……”
身后的宫人吓得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你们是觉得,陛下病了,就惦记着外头的主子了?”
一道冰凉的女声自身后传来,透着彻骨的凉意,石丽君带着几l个粗壮嬷嬷走了过来。
“全都砍了手,再丢出去。”她无情地说道,“有外心者,自该如此。”
“石女官,饶命啊,饶命啊,宁总管,宁总管……”那几l个宫人大惊失色,不住磕头,“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啊!”
这就让跪在最后的那个人看起来尤为奇特。
他虽也是跪着,却是没有说话。
宁宏儒打量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惊蛰,你过来。”
最后面那人闻言,抬
起头来。
果真是惊蛰。
石丽君横了眼宁宏儒,就听他说道:“其余人等,带走。”
这便是对石丽君的话没有异议。
那些人被鬼哭狼嚎地拖走了,被捣住嘴后,乾明宫仍是异样地寂静。
宁宏儒看着低头的惊蛰,蹙眉说道:“你跟他们混着做什么?”
惊蛰是从北房调来的小太监。
说来也是稀罕,北房是个什么地方,谁都清楚。惊蛰能一朝登天,从北房调到乾明宫来,也是一场阴差阳错。
那日,北房姚才人暴死,太后下令停棺,就在守灵的时候,惊蛰冲撞了寿康宫嬷嬷,差点就没了命。正巧宁宏儒那天遵从景元帝的命令过去,见到这事,就顺手救了惊蛰,将他带到乾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