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方才是被杨瞎子突然抛出的话吓到了,那么现在过了一分钟,林世成冷静了下来。
他冷眼看了看杨瞎子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弟弟,铁青着脸道:“换谁?换成林世平?”
没等杨瞎子开口回答,林世成仿佛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冷笑一声看着林世平道:“四弟,为了和我争夺修墓立碑的事你也算机关算计煞费苦心了吧。”
“你瞒着我们提早一步回了村和我们待在一起,你是不是在见我们之前去找了一趟杨瞎子,你出了多少钱让杨瞎子陪着你一起演这一出戏来骗我们?”林世平越说越生气,也不顾还有杨瞎子这个外人在,家丑不可外扬,直接撕破了脸道:“都是亲兄弟,你做得了初一就别怪哥哥做十五了!”
在场没有人说话,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林世成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
最初的惊诧过后,云安也是这般想的,不过他没想到林世平居然会横插一脚想要抢过修墓的事情做,这是为什么?
林世成的态度转变得也很快,明明那天上午云安当众宣布的时候他还不情不愿,现在却将这件差事宝贝得和什么似的,谁来抢和谁急。
林世平到的比他们早,也不是没有可能先去找杨瞎子来做局,用鬼神之说来吓退林世成。
“你说话啊,哑巴了?”林世成生气道,他指着林世平的鼻子骂道:“我可告诉你,这事是世强交代让我来做的,银行卡也是交到我手上,想要我让给你,做梦去吧。”
林世成回过头看着杨瞎子,怒道:“你也滚。”
杨瞎子和林世平是一丘之貉,他难道还会真心实意的帮自己算时辰吗?恐怕巴不得自己失败。
兄弟阋墙,林佩娥站在一旁如老僧坐定,一动不动,云安便也跟着外婆没有贸贸然过去插手,只是他看了看林世平米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的表情和杨瞎子被怒斥滚后岿然不动低垂眼眸面无表情的神态,心中的疑惑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就算林世平的心理再强大,他谋划的事情已经失败,现在又被林世成指着鼻子骂,怎么会一点情绪上的波动也没有,那杨瞎子也是如此,被林世成怒斥让他滚,他也不动,就好像是没有听到林世成的话一般。
就在林世成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杨瞎子旁边点燃的那两根火苗正旺的香烛在无风的情况下突然灭了。
像一只突然被割喉的青蛙,上蹿下跳气得嘴里不干不净的林世成一下噤了声,方才的怒火变成了冷汗涔涔,他哆嗦了一下,死死的盯着那两根忽然熄灭的香烛,像是不明白好端端的香烛怎么会突然熄灭。
“又做局吓我呢?想着我知难而退?”林世成表情僵硬,他气急败坏的蹲下身子,用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再次点燃了香烛,“我就不信了,难道还真是我姆妈告诉你不让我……”
林世成的话还未说完,那方才点燃的香烛又灭了。
一瞬间林佩娥和毛仔的脸色都有些变化,云安也后退了一小步,明明头顶烈日,他骨子里的寒意却愈发的重了。
花弶的胳膊搭在了云安的肩膀上,是一种保护的姿态,云安抬头看见他坚毅的下颚线,心定了定,继续看向杨瞎子。
“信不信由你,你要执意如此,如果出了事,要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杨瞎子突然开口道,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稍稍显得有些渗人。
因为他的眼睛似乎一下没了神采,哪怕他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还能说话,却像是一具已经死去了多时的尸体,泛着沉沉的死气。
若是杨瞎子不说话,被这样一吓,林世成或许真的就信了他的话,毕竟这香烛是他自己刚才亲手点燃的。
可是他一说林世成咬了咬牙看着身侧突然变成了个哑巴的林世平,心中不平,他看向默默后退了好几步的毛仔,怒道:“毛仔,你去车上拿两支全新的香烛过来,我就不信了,这个香烛肯定是被你们替换过了。”
毛仔纠结了两秒还是顺着林世成的话去做了,没过多久就拿来了两支全新的香烛,引线没有被点燃过,还是洁白的。
林世成接过香烛,除非卖香烛的老板或者毛仔也被林世平收买了,要不然这香烛绝对没问题。
蹲下身子,将那两根熄灭的香烛扔到一旁,立了两根新香烛,火苗顺着引线飘浮着,在林世成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香烛亮了,林世成特意足足等了两分钟,香烛的光没有熄灭,还好好的。
“新香烛就没事,那两根香烛绝对是被你们做了手脚,被我瞧出来了还不承认!”林世成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未维持多久,就在毛仔惊恐至极的眼神中缓缓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