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冯虚嗤笑了一声,再度伏低身形,做了出招的起手式。
“师妹,你这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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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门中人自相残杀的场面,我从前只是略有耳闻。如今正切实发生在我面前,我却无暇顾及。
因着脏腑受损,我痛得半跪在地,正要匍匐着去检查小白兰的伤势,忽然一道冷冽剑光乍然一亮。
杀气随之扑面而来,强劲魔息如同风云翻涌般,在空中有着排山倒海之势!
我头顶缠斗不休的两人在这一股杀意中被迫分离。
周遭妖风戛然而停,狂乱摇动的花草树木也徐徐平静。
那两人各自落在东西两处,已都站不起身,喘息不止,看来都受了不小的内伤。
中庭黑雾缭绕,待浓雾散尽时,梅宵现出身形。
“真是师门不幸。”
醇厚的魔息压制力极强,有着近乎夺魂摄魄的危险,我张了张口,竟已发不出声音。
梅宵凤目微动,目光扫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白兰,便二话不说,走向了段冯虚。
段冯虚才与自家师妹激斗,眼下负伤在身,咬着牙艰难稳住身子,看向梅宵的目光中到底有一丝恐惧。
梅宵面不改色,运息拔剑,气贯长虹,不由分说一剑刺穿了段冯虚的身体。在魔核碎为齑粉之前,段冯虚的身体忽然变作灰隼,接着变作黑猫,又变作蝮蛇。
那是魔核凭着主人记忆,走马灯一般,去变幻主人从前的所有幻形。
不知为何,那黑猫我无端觉得眼熟。
……
最终,他变回了人,也成了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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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宵将我带回卧房疗伤。不顾我身上有血污,他将我放在他的梨木床上。
我勉强抬头看他一眼,已无力言谢。脐上两寸靠左,总有一股窒息般的闷痛,应是被段冯虚一爪掏得脏腑受损。
口渴难忍,求生本能使然,我想叫梅宵扶我起来喝口水,可又觉得不该使唤他。然而我还未想好要不要说,梅宵就自觉端了水来,又递来一颗封闭五感的镇痛丹丸,体贴异常。
我正痛得难耐,没多想,利落地将丹丸吃了。
“师、师兄。”我痛得浑浑噩噩,“你竟也是这么细心的人么。”
“我想起……想起我入魔门之前,曾被人救下。那人也、也曾似你一般。救我于危难。”
梅宵闻言,解剑的动作略略一顿。静了须臾他才貌似好奇地问:
“什么人,竟与本座相似?”
*
我不由回忆起来,我初遇段冯虚,是在一处山谷里。
那是我奉师命去寻破镜功法,刚下山不久身中奇毒的时候。凭我的修为,略略运息,便立刻晓得这毒厉害得紧,绝非江湖宵小在我那碗阳春面里投毒谋财那么简单。
毒发作时我正在御剑,于是坠入‘鹰鹫谷’中。
周身剧痛让我昏迷了很久,直至有鹰鸣与邪淫的笑声自天外传来,我才勉强醒过来,睁开眼,看不远处似有一羽苍鹰朝我俯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