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没想等他回来,但我的脑海里一直都是他的影响,耳畔也仿佛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响。
过了很久,或许是半个小时,又或许是一个小时,我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
齐康没有开灯,悄悄地回到了卧室内,动作极轻地掀开被子躺在了我的身侧。
临睡觉前,我是抱着齐康睡的,他挣脱我的怀抱应该花费了一些功夫,但重新回到我的怀抱里,相对还算容易。
他把头贴在了我的胸口,四肢缠绕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需要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避免叫他看出端倪。
好在齐康也没有那么敏锐,他在我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很快,他的呼吸变得绵长他睡着了。
我睁开了双眼,其实看不太清他的神色,我有种想“揭穿”他的冲动,但“揭穿”这件事,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让我长期禁欲,显然并不可能,让齐康不那么用功,显然更不可能。
最好的方式,那就是糊里糊涂下去,这样齐康甚至会更自在一些。
我重新闭上了双眼,很快也陷入了睡梦之中,再醒来的时候,又到了八点多,我该上班,齐康也该上学了。
齐康神色如常,脸上看不出一点连夜赶工的痕迹,他体贴地帮我穿上了衣服、打好了领带,如果不是我拒绝,他甚至想帮我穿上袜子。
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他是拿我当做了老公,还是当做了孩子。
但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场景,在无数个春夏秋冬的早晨,他都会从被窝里褥起来那个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一边温柔地和他说话,一边帮他穿衣服、穿袜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而现在,我觉得他对我温柔体贴,很有可能,他是对他那便宜儿子做惯了的。
当偏爱的举动并不是头一份或者独一份的时候,相对来说,这些举动就会变得廉价起来。
我的心里不太高兴,面上分明没有显露,但齐康竟然察觉到了,他想了想,竟然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嘴角,说:“等你回来啊,老公。”
等你回来啊,老公。
我其实很想表现出对这一句简单情话的不屑,但我阻止不了从内心深处涌现出的喜悦。
那是我年少时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甚至,我愿意做那个在家里等着他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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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去上班的路上,给管家发了条消息,叫他和老师沟通,适当地减少作业量,进度也可以稍微放缓一点。
管家为了确保“适当”的程度,从老师那边要来了每日布置的作业,我低头看了看,然后发现其实老师并没有布置多少作业,反倒是齐康自己主动买了很多练习册,所谓 “写作业”,其实是齐康自己给自己加了练习量。
我回忆了一下我和齐康之间的对话,意识到齐康从来都没有说自己在做作业,反倒是我,直接主观上下了判断,齐康最多是没有反驳我。
这倒是怪不了他,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对齐康而言,好好学习似乎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最优先级,其他的都可以靠后一些。
好好学习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就可以给他一笔钱远比他好好学习努力工作一辈子赚到的更多。
但齐康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学习了,这是他活到现在最大的遗憾,也是他认为自己唯一能抓住的改变自己命运的稻草。
我将那点阴暗的情绪纾解开来,回了管家一句,叫他不用再联系老师减少作业、放慢进度。
不管怎么说,齐康愿意努力学□□比他什么都不做、每日躺平或者挥霍、任由我养着他强一些。
如果他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他总会休息的吧。
第12章
我以为他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总会休息的吧。
但事实上,我低估了他的极限和忍耐力。